若木將樹木編織成的手臂深深扎入地下,在石卵的四周佈下了某種陣法,充斥著濃郁的生命氣息。
使用的,則是他的生命本源。
石卵彷彿感應到了外界的呼喚,半透明的堅殼內也有呼吸般的光芒閃出,忽明忽滅。
正心鑑渾濁的眼神這才變得慢慢清明,恢復了正常的神智。
「你小子,倒是有點本事。如果換做是普通的凡人,恐怕在見到石卵的一瞬間,就會永遠陷入癲狂,再無醫治之法。」
岐芒山摸了摸他蒼老的下巴,用他的爪子重重拍在了正心鑑的身上。
後者只感覺到朦朧的黑暗中,有一頭龐然巨獸從他身邊飛出,接著便是一道巨大的狐影裹挾著塵土環繞在石卵之外,吟唱了未知的咒語。
在若木的力量配合之下,石卵外有無數的流光自下而上湧起,不斷匯聚在其綁有鎖鏈的頂端,凝成一朵螢藍色的花苞。
「小子,建議你暫時解封我和若木的力量,否則這傢伙,可不好解決!」
岐芒山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此刻的他就像是繚繞在群山之上的雲霧般,似有若無,他正在不斷輸入力量,試圖與石卵中沉睡的魔物交流。
若木漸漸化作人形,用來節省力量。失去了大地的滋養,在黑域這片被詛咒的大地上,他已支撐不了太久。
他朝著正心鑑微微點頭,示意後者放心。
「好!」
寧然千叮嚀萬囑咐,讓正心鑑絕對不可以輕信冥島上的人與神,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選擇相信,直接將束縛大哥二哥的鐐銬徹底擊潰。
留有餘力的岐芒山先是一愣,隨後向深洞中傳出了震耳的迴盪笑聲。他笑得情不自禁,卻又帶著些苦意。
能被剛認識不久的凡人所信賴,他絕對不能輕易辜負這份羈絆!
「好小子,比那冥主強了一百萬倍!若木!準備動手!」
百丈深的洞穴隨著他的吼聲而顫動,準確來說,在這黑域中以瀰瀰族領地為圓心的大地上,產生了久違的地震!
濃郁的土之力伴隨著岐芒山的釋放而爆發,石卵所在的地表則瘋狂向上湧起,將周遭的巖壁土石震得粉碎,紛紛向下陷落。
不多時,一座高達數十丈的泥石土山便呈現在了天地之間。山上新生的樹木呈順時針的防線旋轉生長,直指山巔之上的石卵!
而石卵所處的位置,正好位於浮空地牢的正下方,被四棵巨大的紅葉樹木藏於其中。
「七弟,想要讓他復甦,咱們得借上不少的力量。我現在傳授你一套法陣,便能借助天地之力,喚醒石卵!」
岐芒山幻化成光頭老翁的人形,朝著若木努了努嘴。後者立刻將一道紅光打入了正心鑑的腦海,讓後者洞悉了關於法陣的全部。
「放心,不會死人的!」
待到七兄弟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並催動法陣運轉時,正心鑑才明白了什麼是天地之力,什麼是不會死人。
在大哥二哥的力量加持下,除了眾人頭頂上的浮空牢獄外,黑域中的半數生靈全部被迫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力量則源源不斷地透過地脈和根鬚的連線,輸送到這枚石卵之中。
遲來一步的渦之辛和其餘的瀰瀰族諸神也不例外,他們紛紛痛苦地跪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體內的力量流失,無法挽回。
雖不致命,但想要恢復如初,得花費不少的時間!
「渦之辛大人,那道藍色的光點,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鹿蹄的瀰瀰族半神勉強支撐起身體,傾盡全力想要阻止力量的潰散。但他越是催動力量,被奪走的就越多。
他抬頭看著愈發昏暗的天空,和那明亮的光點。
「那是傳說中的息壤,瘋子們想要把它釋放出來,便是鐵打的造反!角杖,聯絡到靈府君大人了嗎!」
正在使用通靈術法的角杖,遲遲得不到冥界的回應,急得滿頭大汗。她雙眼翻白,眼看就要撐不住的時候,渦之辛只得伸手點去,切斷了她的召喚儀式。
「渦之辛大人,請您再讓角杖試試看。」
角杖咬牙催動了不同的秘術,她想要召喚出冥界的其他大鬼,替她通風報信。
渦之辛見她執意如此,只能用虎爪在地面上犁出數道溝壑,恨恨地自言自語道。
「息壤的本體被割裂成了數份,埋藏在我霸國內的不同地域。想要將其湊齊,就必須征服整個霸國,征服整個南方地域!在這等節骨眼上,冥主大人的無視就等同於徹底的放縱,憑我多年的直覺,他老人家,是打算放棄我們霸國了!」
「渦之辛大人何出此言?或許是賊人的力量遮蔽了冥界的往來,亦或許……」
隨著角杖的一聲慘叫,她的再度失敗讓人心驚膽戰。渦之辛冷眼看著腳下的土地,打斷了屬下的解釋。
「怎麼湊巧讓這七人聚首?怎麼湊巧在這大獄之下,偏偏埋藏著息壤?怎麼湊巧讓那新來的小子擁有解封的力量,打破那數十萬年的沉寂?怎麼湊巧,讓這一切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冥主本就以背叛起家,拋棄我們這些渣滓,區區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誰知道他在下一盤怎樣的大棋?或許從白域的秩序被打破之後,我們冥島的格局,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