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給出的意見,就是使用那根羽毛,探尋解決的方法。
在謝過如意後,柳風波還想給正心鑑做一次更深層次的檢查,但被緋目雙熙糾纏了許久的後者,已經產生了強烈的抗拒,死活不答應。
萬般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按照黑棺中的半神所言,用那根黑色的羽毛來尋找夢神的徒弟。
柳風波曾在許多年前,與那個時代的夢神有過接觸。但他不清楚的是,如今這位夢神是否維持著原本的形態,與他相認。
夢境千變萬化,而夢神的身份,也不會始終如一。
於是三個人帶著四口黑棺,追隨著黑色的羽毛凌空飛行,奔向下一個目標。而冥島自然不會像山海大陸那樣安全,無論是某處山頭,或是某處雲層,都會藏有各式各樣的威脅。
有攔路打劫的惡徒,有嗜血如命的怪物。甚至到了夜晚降臨之際,更是有許多恐怖的靈魂生物從冥界與凡間的薄弱交界處鑽出,四處遊蕩。
好在有勉強摸到了靈門乙等的半神護佑二人,才隨著飄揚旋轉的黑色羽毛前行,在黑域中穿梭遊離。
在這期間,沉不住氣的正心鑑因腦袋裡的轟鳴而發狂,二人用了許多法子也哄不住,只能將暴躁的他隨意按在路邊,狠狠打了一頓。
美名曰,物理催眠。
身為半神,緋目雙熙自然不需要睡眠。他的本體在黑棺中慢慢吸收著天地靈氣,並藉此恢復力量,而烙印在正心鑑體內的靈魂印記,幫助他看清了外界發生的一切。
看到二人拳打腳踢的模樣,他才自嘲式地自言自語道。
“原來,我這半吊子預言,還是那麼的爛。”
眾人走走停停,黑域中沒什麼值得欣賞的景色,就連夏秋交際時節的繁盛樹木,看上去也有些光禿禿的,十分扎眼。
雖然頹廢了許多歲月,但柳風波的洞察力依舊不減當年。他透過這些天的兜兜轉轉,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
他指向腳下的大地,一指彈開了撲向天空的虎形猛獸,對著寧然說道。
“依我看,這片名為黑域的大地,似乎曾被某位死去的半神以血液汙染,早就成為了詛咒之地。”
後者十分討厭關於詛咒的話題,他依舊死死盯著黑色的羽毛,在揹著正心鑑的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半神的血,真的有那麼神奇?”
“不好說,部分半神的血並沒有任何玄妙之處。但越是強大的半神,隕落後帶來的危險就越大。”
寧然若有所思,他側首看向聽得津津有味的正心鑑,道。
“這個我瞭解,自從伏陵死後,大陸的東部海域就從來沒有消停過。正心鑑,你記得起來嗎?那頭化身移動火山,那頭毀掉整個山海城的恐怖怪物?”
正心鑑思索了好一會兒,哼哼唧唧半天,才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隨即,他又補充道。
“但我知道半神的血有什麼用處,比如生長出美麗的花朵。喏,我後面躲著的緋目雙熙,他就擁有那樣的力量。”
聽到正心鑑強行介紹自己的名字,略感尷尬的緋目雙熙終於裝不下去。隨著‘吱呀’的一聲響動,他硬著頭皮,慢慢開啟了黑棺的木門。
“下官緋目雙熙,見過大人。”
他與柳風波心照不宣,二人互不打擾。奈何正心鑑不知道陌生半神之間的忌憚和防備,將他本尊直接抖了出來。
“緋目?你是緋目家的後代?”柳風波上下打量著謙謙有禮的緋目雙熙,點了點頭。“真是令人懷念啊,緋目澤林,是你的什麼人?”
緋目雙熙看上去有些迷茫,他身為凡人的時候,就從未聽說過類似的名字。柳風波又簡單拉扯了兩句,心底便有了意料中的答案。
當年的大逃亡,這位老友終究沒能躲過一劫,被冥主抹殺得乾乾淨淨。
聊了兩句,緋目仍舊退回黑棺,眾人仍舊沿途趕路。直到羽毛闖入了一片貧瘠的峽谷,徑直撞入無形的結界,消失不見。
在他們的面前,有無數黑羽向外溢位並擴散,直至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柳風波將手慢慢伸了進去,在確認其中沒有任何威脅後,飛了進去。
寧然緊隨其後,當他們和黑棺消失在世界的另一頭時,旋轉的羽毛大門才逐步向內收縮,凝為一體。
“除了現實世界和靈魂世界外,還存在著許多複雜的位面。我們所處的,是屬於夢境的小世界,一個能夠同時承載靈魂與肉體的世界。”
和峽谷外所見到寂靜的不同,寧然和正心鑑的眼前一亮。他們看見的並不是灰暗無邊,彷彿失去生機的岩石山嶺,而是處處開滿鮮花、生有綠草的奇幻之地。
“這些植物,長得倒是隨心所欲。種菜的,我家艾大叔不是教過你畫畫嘛,來,現場畫一個!”
就在寧然帶著病人回憶的過程中,他們無意絆倒了路邊的某個小型石像。眼前的一切美景都在瞬間翻轉變化,從原先的明亮美好,變成了怪石嶙峋的黑白世界。
天空中降下了無數黑色羽毛,那一塊塊石頭則變化成了貓首、人身、貓尾的形象,躬身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