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在大地上肆虐激盪,暴怒狀態下的不雷,開始無差別進攻下方的所有生靈,包括自己的隊友。
“以吾之心,召喚風暴與雷霆!”
眾神的頭頂上,有濃重的烏雲呈螺旋狀快速聚集。駭人的雷聲瘋狂穿梭於其中,帶來了更加恐怖的紫黑色電光。
“狂雷之境!”
奇殼正在分心捱打抗揍,此刻他只想快速逃離此處,免得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他腦袋上的貝殼猛地向外張開,露出了其中像是花蕊般的血肉,和上百枚長在觸鬚頂端的眼睛。
先前的力量,或許他還能憑藉血肉和水之力加以抵擋,但在不雷這一式毀天滅地的手段之下,他必須抓緊時間逃跑。
“凝水之殼!”
他的貝殼腦袋以詭異的姿態向下扭轉,眨眼間暴漲成了高於原先數倍的大小。他將自己的全身收回堅甲,而柔軟的身體則以抱膝的姿態,完全包裹於其中。
流水在他房屋大小的外殼下迅速聚集,旋轉的奇殼遁入了被水流鬆動的泥沼,朝著遠方的安全之地逃去。
迫此生在被不雷救下並大力甩開後,便選擇了躲在一旁觀戰,不願摻和到對自己不利的戰鬥之中。見不雷即將引導殺招降落,他立刻相互配合,將柳風波定在原處。
不雷降下的萬千雷暴像是驟雨般在大地上肆虐,他僅僅用了十五息的時間,就把方圓三十里內的有形之物,衝擊到粉碎。
無論是靜靜矗立了數萬年的山石,還是修煉到半神之下的活物。
這股力量甚至逼近了寧然二人的所在,它將那些被解除了結界的村落和山頭毀於一旦,響徹天地。
在剛爬出地宮、並將其徹底封禁的二人身後,天邊忽然有大片的黑雲毫無徵兆地聚集,猛地灑下了刺眼的無數雷球,將他們附近的一切轟擊成渣。
而轟擊區域的邊緣地帶,僅僅距離地宮的入口有四十二丈遠。
耳鳴帶來的震顫感慢慢消散,正心鑑撤去了防護他和寧然的藤蔓囚籠,滿臉凝重。他望向化作平坦通途的北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寧然,如果換做是你的最強一擊,能做到這樣嗎?”
怎麼可能做到?
寧然思考了三遍,才從發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反覆揉著痠痛的眼睛,藉助鴉瞳的力量俯視鑲嵌在大地上的灰色圓形地帶,無奈地回答道。
“我毫無保留的一擊,就算能毀掉同樣面積的地域,也不可能炸到如此粉碎。能整出這麼大動靜,又沒什麼慈悲心腸的,就只能是冥島的半神了。”
“那你說說看,是伏陵厲害,還是這個放電的傢伙厲害?”
正心鑑的渡鴉越飛越遠,越飛越快。他看到了位於毀滅之地正中的,某條渾身破爛的大蛇,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而寧然主動斷開了渡鴉的視線。艱難對抗雷蛇的柳風波的身影,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
“厲害又能怎樣,你不是說過嗎,要對生命有敬畏之心。”
寧然帶頭朝著東方走去,下意識裡,他不願再見到那位遺忘之神——柳風波。
霜月關的深夜依舊和平,伯無霜並沒有因為正心鑑解決了兩道難題,而放鬆警惕。根據可靠的線報來看,那兩位刺頭已經在霜月關外相遇,他們一路躲躲藏藏,不知去了何處。
無論如何,人族必須小心提防他們的反撲。
在寧然二人沿著冥島海岸向東而去的夜間時分,霜月教派中的弟子們在驚詫的神情中,迎接了掌教師尊的到來。
只是當下師尊的戰力,弱到連教派中新收的丙等三級弟子,也只能勉強打個五五開。
伯無霜朝著施禮的弟子們點點頭,在馮胡的護衛下,前往霜月教派中供奉玄冥的神廟。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小弟子玉清靈,笑而不語。
“師尊。”
深夜修煉的眾弟子中,就只有玉清靈膽敢站出來,不顧眾修士的低聲議論,跪拜昔日的恩師。
霜月教派中的修士越多,越跳不開所謂的強者思維。若不是伯無霜還帶著一層帝王的身份,試問,誰願對著一位弱者恭恭敬敬。
好不容易修煉出的超越常人的力量,可不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有禮貌,變得低三下四。
伯無霜只能將其攙扶起來,帶著長高許多的玉清靈前往神廟。一路上,曾經的師徒二人默契地沒有交流,只是在踏入神廟範圍的時刻,玉清靈才低聲說道。
“師尊,歡迎回來。”
如今身為霜月教派的管事者、玄冥神的神使的大師兄急忙迎了出來,他早就得到了伯無霜即將拜訪神廟的資訊,已經備好了後續的一切。
這位年歲稍大的冰修操勞著教派內的全部事項,兩鬢也因此變得有些花白。他哽咽地面對著許久不見的師尊,直接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個響頭。
“弟子孟寒飛,叩見師尊。”
“不是早就說了嗎,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