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等人忙著追殺叛軍,而在獸族宮殿之中,妒枯則帶著大臣們陪伴伯無霜品茶,討論近期獸靈國內出現的反叛軍一事。
“成者為王,這是獸族中傳承了無數時代的定律,可是到了我妒枯這兒,卻變成了天大的笑話。他們都說我是人族的鷹犬,為此鬧出的動靜,也是越來越離譜。”
妒枯接過手爐遞來的獸靈國新地圖,上面用毛筆畫著黑色斜線的地方,全都是反叛軍們時常出沒的場所。這幾個月以來,他們禍害了許多獸族同胞,更是讓一些剛剛發展起來的偏遠城鎮,變成了滿目瘡痍的廢墟。
逼迫同族加入他們的陣營,洗腦無辜的獸族百姓,數不勝數。
“或許你施加的仁政,並不適用於當下的獸靈之國。獸王妒枯,你是如何看待你我兩族之間的關係呢?”
伯無霜面無表情地望向愣住的獸王,雙手捧住由人族生產的精緻茶杯,緩緩問道。面臨同樣的處境,在他的心底也對仁政和威政產生了新的疑問。
“獸靈國自然是霜月國的屬臣,我們也絕對不會違背締結的契約……”妒枯的臣服發自內心,也是在玉亭關一戰後,貫徹的道路。
“打斷一下,我們只會是並肩作戰、互通經濟往來的盟友。不過在我們之間,也存在著一段難以磨滅的歷史,和無法跨越的鴻溝。”
伯無霜頓了頓,他允許四星區和獸靈國存在的目的,和想法簡單的寧然完全不相同。那並不代表著他會輕易原諒死去的獸族人所犯下的罪行,如果妒枯把控不住他的族人,必將面臨兵戎相見的最惡局面。
山海大陸的有智生靈們需要團結一致,面對他們未來的真正敵人。伯無霜飲下略帶苦澀香氣的茶水,閉目養神。
“而忘記那段歷史,就算是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契約,背叛了我們的信任。”
“人王說的話字字珠璣,妒枯謹記。”
高大的妒枯催動微風,輕輕挪走身下的沉重石椅,半跪在地。自他立國以來,未曾動過食人的念頭,對於那些越界的族人,則全部交由梟族審判。
只是對於那些反叛者們,妒枯依舊保留著教化的念頭,試圖給他們新的機會和未來。他也曾是亂世中的浮萍,也是站在路口迷茫無助的存在。
而伯無霜提到的歷史,自然是屠殺整片玉亭關的慘案。即便絕大多數的人族都死在了獸神墟允的飢餓肚皮之下,但毫無疑問的是,獸族人也都‘被迫’參與了這場血腥的狂歡。
千萬年間積壓的仇恨,肆意殺戮的快感,在一夜之間毀掉了一座人族大關。這也是霜月關百姓至今拒絕獸族人入關的原因,也是他們永恆揹負的沉重罪名。
為此,妒枯力排眾議,他在獸靈國的都城中央豎起了一座紀念用的石頭高塔,每月則率領獸族獸眾們共同祭拜,以消除他們的冤孽。
“寧然他們怎麼樣了?為何到現在都沒有新的訊息傳回來?”
伯無霜象徵性地扶起了半跪的妒枯,畢竟他沒有真正能夠扶起對方的力量。而他的眼神也從平靜轉變成了憂慮,畢竟按照寧然三人的辦事效率,應該不會拖延太長的時間。
“人王請坐,我們靜靜等候便是。”
伯無霜流露出的真情實感,妒枯也能透過風息真切地感受到。就像他當初在玉亭關時被寧然吸引一樣,這個人的身上也會傳來莫名的親切感,能夠鼓舞身邊人的心。
他並非擔心的是寧然三人在任務失敗後,可能要面臨的最壞後果,而是當下的虎孫是否安全。
遠方的寧然三人正帶著梟族的狄馮,朝著新的目標飛去。他們按照各自的力量追殺綁架的反叛者,卻撲了個空。
天無常的一箭的確射穿了懷抱虎孫的狼族腦袋,用緊隨其後的劍刃穩穩托住目標,朝著高空撤離。而寧然那精準爆炸的火鴉瞬間將周圍的同行者們吞噬,一個也不留。
就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皺眉的正心鑑立刻高呼上當,指揮空中飛翔的黑白渡鴉們現出身形,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丟掉那隻小老虎,是障眼術法!”
正心鑑低喝道,腦海中拼命回憶沿途看到的一切。他必須從海量的資訊中篩選出他最需要的那幾條,找到真正的虎孫。
天無常選擇無條件相信他的判斷,將搓著手掌的虎孫輕輕放在地上。如後者所言,那虎孫就地一滾,立刻變成了貉族的小小模樣,丟擲洞穴鑽入地下。
四周的獸族士兵一擁而上,將那貉族人架了出來,當場擒獲。
平日裡聒噪的寧然也主動閉緊了嘴巴,讓正心鑑得以冷靜思考。梟族的狄馮也立刻聯絡到了族人中的通靈師,幫忙尋找新的線索。
儘管綁架虎孫的反叛者們佈下了緊密的謀策,但還是疏漏了途徑的一處鳥窩,被樹上的巧雀兒看了個明明白白。狄馮在收到訊息後大喜過望,立刻壓低嗓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