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和呂文章的戰鬥變得異常激烈,將墨綠色的煙霧攪動到天翻地覆,也讓呂文章頭疼不已。
而另一方向,正心鑑的意識總算變得清醒,他肉身上的傷痕也在迅速恢復。那位手持短鐮刀的堂主終於放棄了割喉和下毒的低端想法,操控柔韌的髮絲向對方迅速聚攏。
“頭髮這麼長,該剪剪了。”
正心鑑眼前的幻象變得支離破碎,無數的黑白渡鴉從豎瞳中飛出,環繞煙霧飛行。他吐出種子彈開對方的鐮刀,操縱植物為自己爭取時間。
點點藍光緩緩降落,完全開啟的星瞳將這片區域覆上了一層淡淡的薄膜,將其中的一切盡收眼底。那堂主無論是呼吸還是挪動,都會被星瞳捕捉下來,在身後留下透明的淺影。
正心鑑可以根據對方的動作,做出相對的反應。
藤蔓與髮絲齊飛,星瞳共迷霧混雜。正心鑑盡力護住胸前飄動的顫抖火苗,用藤蔓編造出一個完整的藤籠,將那照亮黑暗、如心臟般躍動的火焰鎖在其中。
溫暖的火焰之間相互連線,即便寧然沒有告訴他們火焰的用處,他們也能在各自的黑暗中感應到彼此的存在。寧然三人邊打邊退,朝著彼此的方向飛速移動。
“不是我不提醒,即便你們能靠近壁障,也不可能相互觸碰。”
面對正心鑑的長髮堂主忍不住想要點醒他,這道壁障是神主親自降下的絕世神通,尋常人的肉身想要從中穿過去,靈魂和肉體便會被瘋狂撕扯,直到化為無可輪迴的碎片。
而那些想要打出去的力量,也將會被神秘莫測的空間吸收,消失不見。
“和他們能不能碰到,我管不著。但如今小爺能接觸到的只有你,明白了嗎?”正心鑑死死扯過對方飛來的一卷頭髮,拉到胸口開啟的火燈籠中燃燒。
若是尋常的火修,他的頭髮一時半會也燒不起來。但寧然賦予的這幾團火焰異常兇猛,它像是有生命般張開大口,將髮絲吸入體內。
“嘿呦?小東西還挺別緻,來來來,小爺給你送溫暖!”
三枚瞳孔分別閃爍出不同的光芒。白色、紅色、藍色分別輪轉,映照在長髮堂主的臉上。後者的眼前突然間變得一片漆黑,又在血紅的微光中看到了扭曲的正心鑑,正逐漸變化成體態細長的惡鬼。
那惡鬼越長越高,逐漸鑽出顫抖且拉長的蛇尾。長髮堂主心知這是敵人的幻境,但他依舊頂不住對方壓來的恐怖力量,帶著恐懼和崇敬的心跪倒在地。
“參見……神主。”
參見個屁。
正心鑑將那人的頭髮捲了又卷,狠狠拽向迷霧的邊緣。他現在只想體會一下來自邪神為他準備的痛苦,看看自己到底夠不夠資格與其對抗。
剛伸出手之時,正心鑑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墨綠的煙霧繚繞在手掌之間,僅能察覺到淡淡的顆粒感,更像是更加細小而柔和的沙子,慢慢吹拂在他的手上。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疼痛的感覺則變得愈發濃烈。即便這壁障只有普通土牆的厚度,但正心鑑附帶了藤蔓的手臂全部塞了進去,也沒有抵達它的另一側。
“邪門,真他娘邪門!”
痛到齜牙咧嘴的正心鑑總算體會到了附加在靈魂上的攻擊,他將那長髮堂主當做沙包甩了出去,將其扔進不透光的迷霧,為他開路。
慘叫聲只響了一聲,長髮的堂主便消失在迷霧內,被操控壁障的呂文章救走。在釋放體內火焰的寧然的連環騷擾下,呂文章根本就無法維持迷霧的全部力量,連破壞力也大打折扣。
“全都是廢物!”
呂文章怒吼道,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塵世之中最為普通的塵土,有幸能得到神主的改造,成為超越凡人的存在,經歷的可不是什麼皮肉之苦。
他們品嚐過靈魂撕裂的痛苦,感受過筋骨綻開的疼痛,接受了無數的蛻變與成長,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然而他們的力量卻依舊壓制不住乳臭未乾的四位少年,讓呂文章不禁大動肝火。
難道那紅毛小子說的話,是真的?猶豫一瞬的他立刻否決,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願化身死亡的神主能降下耀光,為我等賜福!”
呂文章的衣袍已經被火焰燎得破破爛爛,露出了滿身的傷痕。這些傷疤遍佈全身並猙獰可怖,為了遮蓋臉上的疤痕,他甚至親手剝下了他人的麵皮。
而呂文章身後頓時浮現出一條若隱若現的雙頭大蛇,將它的毒牙狠狠刺入他身上的蛇紋刺青。他的脖子上佈滿了臌脹的血管,讓其渾身產生異變,詭異無比。
毒血沸騰,他竟變化成了披頭散髮的蛇首怪物,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巨大的蛇瞳在火光下反射出奇異的光芒,更是有魅惑人心的功效。
正心鑑一方的霧氣中丟擲了變化後的長髮堂主,他的部分頭髮如蛇般糾纏在頭頂,彷彿被賦予了不同的生命。
“小東西,給我死!”
那堂主立刻撲了過來,和正心鑑貼身肉搏。恐怖的狼人與蛇人重重撞在一處,在撕咬抓撓間飛濺出猩紅的血花。
“你變醜了,也變強了!”正心鑑狂笑不止,他與這堂主的戰鬥手段竟如此相似,倒也是有趣。
血色的藤蔓與髮絲之蛇相互纏繞,打出了不少死結。正心鑑隨即冷哼一聲,從肋骨處鑽出了兩根新的未成形的手臂,生出新的血肉。
自天鎖關封印邪神以來,他便一直抽出時間修煉此招,練到收放自如為止。對於喜好近戰的正心鑑來說,多兩根手臂,便多了將近一倍的戰力。
四隻手臂用力抱住舞動的藤蔓,將蛇人狠狠扯了過來。火光則愈發清晰明亮,後者暫時無法逃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咧著尖牙的正心鑑反覆出現在眼前,宛如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