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將軍山邰撤回了守衛堤壩的軍士,讓山海關內的空中部隊交換崗位,進行調養和進食。他和鯨臣即將帶隊奔赴繩縛關,指導現場的防禦工事。
海族的巨浪在侵襲大陸的同時,也捲來了許多海洋中的生靈,負責後勤的部隊正好因地制宜,在寧然的指導下,從支離破碎的海族屍骸中挑選出可以食用的魚蝦海鮮,進行烹飪。
夜晚降臨,寧然與一眾火修的火光在堤壩之下逐漸點亮,站在堤壩的頂端俯瞰,宛如一條明亮的游龍。
地面上有許多的人影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中往來穿梭,而在堤壩的最上方,伯無霜正用風修傳音的手段,教導監守海岸的風修們如何有效修煉,如何才能變強。
眾將士聽得津津有味,冰王帶來的知識絕對是乾貨中的乾貨,足以改變他們的修煉方式,受益匪淺。
他們之中也有出身貧寒的修士,拜不了所謂的名師,他們只能依靠軍中的前輩們傳授經驗,用並不富足的軍餉,購買對自己有幫助的丹藥和秘寶。
但在這修煉資源有限的大陸上,沒有幾個修士願意傾囊相授。大家或多或少都會藏些壓箱底的手段,換取更多的修煉途徑,這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昔日國都中的煉丹師和鍛造師在富到流油的同時,也是名震四方的高手。甚至很多修士以為,只要能夠用海量的丹藥法寶堆砌,便能成為絕世高手。
但只有真正願意踏足修煉之路的,才會知道那有多不靠譜。
如今他們的王竟然願意講述那麼多避免走彎路的修煉方法,著實讓守衛山海關的風修們感動。
伯無霜怕他們吸收不了,在陪他們監視海岸的同時,運動體內的風之力進行實際操作的演示。風修們邊看邊學並集體喝彩,巴掌拍得一遍比一遍響。
“臣願為冰王肝腦塗地!”
“只要王有需要,臣願意上刀山,下火海!”
軍士們吵吵鬧鬧,即便這是口頭上的漂亮話,伯無霜也深感欣慰。國力強盛,百姓才能安居樂業,而守護國家安寧的主力,便是眼前的這些將士。
霜月國對於底層軍士們的福利,也該漲漲了。
趁著風修們偷偷摸摸修煉,尋找呼吸間的律動時,正心鑑湊到了伯無霜的身邊,輕輕咳嗽。旭日初昇,後者轉身看到他扭捏的表情,便知道這種菜的沒安什麼好心。
“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么蛾子?”
“嘿嘿,和您彙報個事兒。事關重大,咱們邊走邊說?”正心鑑諂媚到了極點,他刻意壓低了身段,不停用動作示意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地點。
“遮遮掩掩。”
二人肩並肩,沿著粗糙的土石大路前行。清晨的陽光穿透遠方的雲層,像是詩歌中傳唱的美麗繪景。凹凸不平的泥石土塊則投下許多長而細的陰影,不時有二人的輪廓勾勒穿梭在其中。
“三皇子,還記得我們最初被趕出山海城,踏足過的蜥行族部落嗎?”
正心鑑難得借了雙好鞋子穿,卻不停地將沿途的石子土塊踢飛,像是想要將藏在心底的某樣東西一併踢走。
“記得。”
“他們為了生存,也付出了許多,甚至是滅族之災。”
“嗯。”
“還記得他們吟唱的歌謠嗎?雖然帶了些戰爭的思想,但很好聽。”
“記得。”
正心鑑明白自己的話驢唇不對馬嘴,在面對伯無霜那依舊認真的臉色後,他終於深吸一口氣,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他很怕伯無霜在聽到蜥行族的背叛後震怒,一旦產生這樣的後果,或許霰和他的族人將會永遠困在桃木天的畫卷中,再也無法脫身。
“事情是這樣的!蜥行族的人被封印後的浮屠生蠱惑,單方面違背了和人族締結的契約,想要與邪神同流合汙。所以他們叛變了,以上。”
伯無霜並沒有為此改變神情,他拍了拍正心鑑的肩膀,示意緊張的後者望向碧藍的大海。
“他們殺掉了霰的親信,和一切反對他們的傢伙。我在得到訊息後直接奔赴戰場,將霰和他藏起來的的未成年族人救出,至今還留存在畫卷之中。”
“明白了,你小子想說的是,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劃分給蜥行族們居住,沒錯吧。”伯無霜笑了笑,以他們之間的交情,不知道這傢伙究竟在擔心什麼。
或許自己成為一國之君後,那些君君臣臣的條條框框,徹底束縛住了正心鑑的思想。但這是伯無霜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看到他們難得的友情之間,產生新的隔閡。
正心鑑學著寧然撓頭,模樣十分不自然。他只能抽出背後的畫軸,將那桃花林的畫卷展開:“不瞞你說,蜥行族中除了霰和那些孩子,其他的全都被我幹掉了。在我動手的同時,山嵐城主也在伏陵山脈中剷除了他們的餘黨,所以剩下的蜥行族,可能……”
“別說那麼多,讓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