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鑑說做就做,原本他打算帶著新任山海之主頒發的探案令牌,大搖大擺地鑽入山海關。
只不過在兩國對立的關頭,他也只能易容成算命先生的模樣,謊稱自己從關外的村莊中來,免得被當場逮捕。他沒抓到罪犯,最後自己卻成了罪犯,那就得不償失了。
守在山海關西門的山將軍卻一眼在人群中認出了他,當衛兵們輪番盤查正心鑑的時候,他便親自躍下城門,墜到算命先生的面前。
“都散了吧。這先生是我請的,有私事要算一算。”即便現在的軍政大權掌握在伯書賢的手中,山將軍的面子還是一點也不落。
畢竟以他的實力,一人能敵千軍萬馬,值得世人敬重。況且山將軍對外宣稱面對改朝換代的態度是,誰做了山海之主,就聽誰的話。
所以伯書賢在削去他八成的兵力後,把山將軍調來城西守城,以免他一時想不開,聚眾叛亂。
“先生,這邊請。”山將軍恭敬地在頭前帶路,努力裝作老氣橫秋的正心鑑不斷咳嗽著,遮遮掩掩中跟上了山嵐的步伐。
“山將軍,多謝了。”正心鑑的渡鴉們合而為一,秘密監視著附近的異常。他在進入山嵐的臨時住所後才扯下一身的雜亂裝扮,露出原先的模樣。
“你來做什麼?”
“這一次嘛,想要救出我的族人。順便和將軍說一下,我們冰之王的計劃。”正心鑑自顧自地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苦茶。只不過在入口的瞬間,又冰又澀的感覺順著喉嚨流淌至腹中,令他十分難受。
“城內外、你家府邸之外都有重兵把守,如何解救?就憑你一人?”山將軍也給自己倒了杯苦茶,連著茶葉一飲而盡。
“話說回來,山將軍喝這種茶,是為了紀念先皇吧?”
“話不能亂說……”
“放心吧,我已經把裡裡外外都檢查一遍了。”正心鑑吐著舌頭,試圖用牙齒刮掉表層久久不散的苦味。“如果山將軍對如今的山海之主沒有怨言,他也對你十分放心,就不會讓我在城西碰見你了。”
“是啊。”
“眾所周知,山將軍愛子如命,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山邰。一個住在城西,一個關在城東,有心的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的隱秘。”
正心鑑把玩著粗糙的陶土茶杯,像山將軍這等尊貴的身份,卻只能使用貧苦人家的粗糙物件。
“先說說,你會如何救出族人?”山嵐對自己的處境不以為意,但那幾個少年總是在他的眼下創造奇蹟,這猴頭般的正心鑑自然是有備而來。
“簡單說嘛,就是寧然去了趟天界,帶了個不錯的寶貝。本來呢,是為了給我參悟使用玉佩的力量用的,不過裡面還能裝下不少的人,輕便易攜帶。”
正心鑑掏出了那副畫,將其慢慢展開:“將軍要不要試試看?”
山嵐感受到畫卷傳出的神秘力量,就連他也動了心。在一進一出之後,山將軍搖著腦袋笑了笑,長嘆不已。
“我知道山將軍的想法。山邰也是我們的朋友,同時為了報答您,這一次我也會將他搭救出去。”正心鑑仔細收好畫卷,將其背在身上。
“此話當真?”
“當然。我也會救出鯨家的小子,待我們全部的勢力圍住山海關之後,我也希望你們這些不服氣的武將也能獻出一份力,暗中安排好人手,我們一起攻入皇城。”
山將軍靠在簡陋的椅子上,沉思片刻。
“繩縛關中有寧然大鬧一場,最低也是拖住關內的兵力。如果他和天無常能夠成功推翻衛神都的勢力,山海關南部便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如果出了問題,巫荷城主也會派兵攻打繩縛關,裡應外合牽制住他們。”
正心鑑在桌上放了幾枚棗核大的種子,代表各個大關,又點出了一些芝麻般的種子,代表不同的兵力。
“霜月關中的兵力將會和蜥行族的戰士們堵住城北,獸族和浮島的兵力則會堵住城西,至於城南,無所謂。過不了幾天,山海關中絕對能聽到來自繩縛關的求救資訊,板上釘釘。”
“孤立無援?那麼到時候攻打皇城的,還是你們幾個毛頭小子吧?”山將軍笑了笑,年輕人的思維雖然簡單粗暴,倒是想出了一個不錯的點子。
“那當然,為了提防那些出山的老怪物,還請山將軍能在暗中幫幫忙。”正心鑑收回了他的寶貝種子,準備啟程。
“攻城的訊號是?”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寧然的火焰都格外耀眼。”正心鑑披上算命先生的衣服,再次變幻模樣,搖搖晃晃地出了門。“煙火在空中一炸,我們就會從天而降。”
“一路順風。”山將軍調整自己的呼吸,重新回到城牆之上。
正心鑑的第一站,便是穿過城西前往城東,找到山邰和鯨臣。後面二人走到哪兒都會被人監視,每日無所事事,只能互相切磋。
然而監視者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血色,他們心底最為恐懼的事情全部浮出水面,讓他們徹底沉溺。在山邰二人納悶的時候,正心鑑坐在牆頭拍手大笑,右眼中散發著血紅的光芒。
“你們倆正好在一塊兒,省的我四處亂跑了。放心吧,地下的那些人也動彈不得,你們站好別動。”
正心鑑也懶得和他們解釋,立刻丟出畫卷將二人籠罩在其中,又麻利地將畫卷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