瑒琫面帶痛苦地跪倒在原地,他的心神在無窮的幻境中暫時無法脫身。
他健碩的四肢和頭部則被飛來的天無常用沉重的鐵鏈拴住,剩餘的鐵塊在瑒琫身旁不停地變形扭曲,打造成貼身的無縫鐵甲,將他束縛成雕像。
天無常撿起被瑒琫掙斷的腰帶,和正心鑑破碎的衣袍裹在一處。寧然將伯無霜背在身上,和帶著鐵鏈御劍飛行的天無常一同返回霜月關。即便獸神遁逃,他的身上依舊留存著正心鑑的渡鴉能量,便於霜月關和四星區的眼線繼續追蹤其動向。
獸神在逃跑的途中解除了伯無霜的冰凍,體型也恢復成原先的狀態。
在他們的殊死一搏結束後,清晨的太陽也因萬里無雲的天空變得更加耀眼。霜月關的人族在歡天喜地中迎接著得勝歸來的三人,紛紛表達著無上的感激。寧然特地用火焰遮蔽了鐵鏈後的瑒琫,以免這些百姓將其當做獸神的本體,追著他打罵。
至少在霜月關中,他們還不敢讓四星區的獸族進入,以免激起民憤。尤其是在獸神攻打霜月關的緊要關頭,就算城主伯無霜提出與獸族交好往來,也會引發不小的震動。
就連他們交換資訊也得藏著掖著。
守城修士們攔住人潮,為他們讓出一條大道。在寧然的吩咐下,他們立刻備車將四人送往霜月教派的神廟,接受玄冥的治療。
寧然憂心忡忡地看著四人中昏迷不醒的二人,道。
“真希望他們能快點恢復,我留在霜月關的時間也不多了,最起碼得給我開個歡送會。”
天無常看著車廂中橫著的鐵狼,操控金屬將略微變形的邊角按了回去。瑒琫似乎正在其中掙扎翻身,想要脫離鐵殼的桎梏。即便他被幻境所困,肉身也會對外界的刺激產生一些反應,尤其是當下的狀態。
天無常毫不客氣地用雙腳踏著鐵狼,問道:“又要回天界?”
“是啊,等我在天界變成半神……”寧然抱著手臂向後靠,欣賞著瑒琫頭上的鐵狼面罩。
“那我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寧然側著腦袋打量著銀髮鐵匠,若是在平日,沉默寡言的天無常可說不來這樣的俏皮話。
車廂中的氣氛也略微緩和了一些,寧然搖搖腦袋笑著說:“等處理好這兩個傢伙,我給你做疙瘩湯吃。”
“好。”天無常切回了正常的模式。
“正心鑑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感覺你捆住他的動作非常熟練?”寧然看著開始哐哐作響的鐵狼,趕緊伸出一隻腳,將他亂動的腿踩住。
“在你和無霜離開後,瑒琫控制他的身體發狂發瘋,我當時負責看守他。”
“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有沒有鬧出人命?”馬車因瑒琫的搖晃變得顛簸,寧然眼疾手快地將前傾的伯無霜按了回去,用胳膊架住後者的胸膛。“你還有多餘的鐵片嗎?我想把這個麻煩傢伙嵌在板子裡。
寧然又補了一句:“這兩個人都不讓人省心,無話可說。”
“我們快到了,以後再說吧。”天無常則輕輕嘆了口氣,除他之外的三個人,才是個頂個的不省心。
在感應到伯無霜那極不穩定的能量後,玄冥也顧不得火毒的最後一輪衝擊,從冰牆中飛出。他站在伯無霜身旁查探一番,只發現了靈魂上的小小問題。
玄冥那憂愁的面孔中噴出一口寒氣,將伯無霜罩住。
由於伯無霜還沒有足夠的資格修煉靈魂,所以獸神可以輕易地將其靈魂從體內拉扯併吞沒,所幸凌天客的印章中蘊藏著保護靈魂的手段,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在玄冥心中,無論多少個霜月關的毀滅,都抵不上一個伯無霜。
寧然也感應到了藏在玄冥體內的伏陵能量,在他的懇請下,玄冥答應了寧然的幫助。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在看護伯無霜的同時,將瑒琫凍在堅冰中嚴加看管,直到半個月之後。
在他們的注視下,天無常開啟了瑒琫頭上的鐵面,鬆開他嘴巴上層層勒緊、甚至箍住了牙齒的金屬環。寧然不禁打了個冷戰,如果被拘束在鐵皮下的人是自己,那他寧可自裁。
因為寒氣而恢復神智的瑒琫用獸族的語言破口大罵,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半神玄冥。玄冥則輕輕揮動翅膀,將張著嘴的瑒琫凍在了正方體的冰塊中,用寒霜將其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