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戩莫名升起一股子寒意,琢磨著這是不是剛去世老爺子的安排,前兩天剛去過一趟,頭也沒少磕,這回倒好,天天在那待著。
“怎麼?不樂意呀?”警官看出來了,想笑沒笑出來。
“您確定這是劉警官安排的?”
“你要怪也怪不到老劉頭上。”警官解釋道:“當初建議你學門技術類的手藝活,你非得學會計,說什麼將來要當高階白領坐辦公室,你呀……典型的沒捱過社會毒打。”
“……”王戩。
“不過你也別灰心,火葬場這單位面上是不怎麼好聽,可人給得厚啊,每月4000,比我們掙得都多,還包吃,上夜班另算,聽說一晚上200,裡外里加起來小一萬啦。”
“臥槽~還TM上夜班~”聽到這話王戩聲音都哆嗦了。
甭說王戩,陳介父子那臉色也跟著不好,警官絲毫不理現場氣氛,回道:“你想多了,你一剛進單位的新人就想上夜班?輪也輪不到你呀,你也別瞧不上,有人想進還進不去,老劉是惜你腦子聰明,怕你為掙快錢走歪路。”
“什麼叫歪路?我不就打架捅了個人麼?再說那哥們又沒掛。”王戩表示不服。
“那是你運氣好,真要掛了你墳頭草都一人來高了。”警官懶得再跟他廢口舌,道:“東西都在裡邊,去不去你自己選,要實在不願意……你放心,我至少盯你三年。”
“……”王戩神情驚恐接過檔案袋。
“哦對了,我也姓劉,是這個區的民警,有事隨時到所裡找我。”
面對人生的十字路口,陳介父子沒敢多言語,目送劉警官騎著警用摩托車走了,王戩開啟檔案袋,裡面裝著身份證、一張農業銀行卡及五頁材料,回頭擠了個笑臉道:“叔,我回家好好想想。”
“嗯~人生大事是得想清楚,五點記得過來吃晚飯。”
“得嘞。”
……
其實這事沒什麼好琢磨的,對於本市的人均消費水平和一個有案底的人而言,每月4000工資勉強算中等收入,如若有資格加班,絕對的高階白領,只要嘴上不說沒人知道,唯一缺點是搞物件難度較大。
果然,以王戩的性格回家對著爹媽那張“過期”的結婚照,靜坐五分鐘就通了,一句話,先幹著,攢個七八年工資開個會計事務所,也算對得起那張高學歷文憑。
開晚飯時告訴了胖子自己的規劃,陳叔表示認可,沒毛病,第二天便讓陳介開著自家那輛拉貨的小麵包車送王戩報到,順便取了錢去電信營業廳買了部華為手機、辦了張卡,正式踏入社會。
川北火葬場位於城區西郊,開車近一個鐘頭,也算輕車熟路,途中問起當初一起打架的其他三人去向。
“章濤北上打工去了,混得不咋滴;胥哲偉跟著他舅舅在廣南省做生意,聽說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估計這廝學壞了。”
“張滿呢?我記得他的英語相當牛掰啊!”王戩問道。
“那是,張哥的英文口語那是全校出了名的,可光憑一門也考不上大學啊。”
“他也掛了?”
“聽說去新加坡打工了。”
“嚯~~~~國際打工仔。”
“戩哥,你要真開了會計事務所,咱哥兒幾個興許能聚齊嘍。”
“一定能!”王戩信心十足,不由自主扭臉往外,正好車拐進火葬場大門,與門衛室一滿腦袋白頭髮的大爺來一對眼。
“呵呵~~”車開進門,王戩笑道:“這單位可以呀,這麼大年紀還沒退休,看來工資是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