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雲霄殿。
葉鴻飛回轉宗門,始一踏入主殿,便隨即揮袖關上門窗,久候多時的葉環正欲上前詢問,卻見葉鴻飛好似終於松下胸中強撐的一股意氣,突然連咳數口鮮血,踉蹌不穩。
葉環見狀大驚,急忙上前扶住他,葉鴻飛蒼白的臉上卻閃過一絲悽然,自嘲笑道:“今日之局,我雖竭盡全力,卻仍只能救回半壁殘局,我敗了!”
葉環驚疑道:“魂淵煞地破封了?!”
葉鴻飛面帶恨色,惱然道:“我自以為成竹在胸,卻仍是錯犯了自負的毛病,我自以為先手準備在前,艮州一行必是萬全之果,但嚴屹計設連環,比我謀局更加高明,他們在艮州另擇秘地重煉了一處魂淵煞地,我們全部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葉環面色更加凝重,追問道:“虛境掩實?”
葉鴻飛搖搖頭:“兩地俱是實境,萬里荒原之上的魂淵煞地,只不過是將計就計的誘餌。我雖將之淨除,卻未能阻止魔教收走另一處魂淵煞地內的怨靈鬼煞。”
“你若未能淨除萬里荒原的魂淵煞地,情況只會更糟,你已盡全力,無需自責。”
葉環抬手除去地上的血跡,將葉鴻飛背入內堂,寬慰道:“你現在心境不穩,務再寄思於此,我先為你運功療傷,再談其他。”
葉鴻飛蒼白的臉上雖顯虛弱,但此刻仍浮現一抹微笑,輕聲道:“大師兄,不用這麼緊張,只是一些內傷,不礙事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師弟的心境也還未不堪至因一敗而沉淪。”
“閉嘴!你不讓我跟著去,結果一回來就連連咳血,我信你才怪。”
葉環依舊堅持扶葉鴻飛盤膝坐好,與他相對而坐,抵掌運功,待見葉鴻飛臉色已恢復紅潤,他才正式開口續問正題。
“怎麼回事?僅嚴屹一人,怎可能令你傷重至此,魔教為隱秘開啟魂淵煞地,不可能結眾行動,難道冥月教為了引你上鉤主力傾巢而出?”
葉鴻飛一面在葉環的幫助下默默療傷,一面平靜道:“欲淨除魂淵煞地,以常理之法,根本非一時之功,我趁大兄渡仙元劫,以驚鴻劍為引,盜取天機,強渡返虛天劫,唯有以此,才能在頃刻間徹底淨除魂淵煞地。”
“胡鬧!”葉環叱道,“難怪你之前一直不肯對我們詳述淨除之法,只道成竹在胸,還不讓我們跟你同往,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是不是擔心我們一旦隨行在側,會阻止你用這種極端之法。”
葉鴻飛歉意道:“大師兄見諒,非是師弟不信任諸位師兄弟,也不是嫌棄師兄弟們礙事,只是強渡天劫非同小可,屆時又有魔教虎視在側,我實無把握不將你們牽扯進來,此事自始至終我也緊跟了業師兄和獨孤大兄商量過。”
葉環嚴肅道:“事既已成,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不過你給我記住,雖說你現在已是掌教之尊,師父們也不在宗內,但只要我還沒死,就始終是你大師兄,下一次絕不可能再任你如此胡來!”
葉鴻飛笑道:“師弟記住了。”
葉環感受著葉鴻飛體內的修為氣息,問道:“你已入返虛境界,艮州之事雖然失利,但未嘗不能挽回,也算是塵埃落定。這麼說,你的傷勢是因為天劫所致?不應該啊!”
“不是!天劫只是主要原因。”
葉環眉頭一皺,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幽行和嚴屹聯手了!”
葉鴻飛僅此一句,葉環臉色驟然驚變。
“幽羅宗和冥月教竟然聯手佈局,難怪以你的準備,強渡天劫卻仍受如此重傷。”
“當時情況非是師兄所想的那般,幽行和嚴屹並未趁我專心渡劫時出手偷襲。”葉鴻飛搖搖頭,“那畢竟天劫之力,昔年楓兒體內一點殘存天力便已令我等焦頭爛額至此,又何論今日我以真我境修為強渡返虛天劫,雖是古今罕有,亦有準備在先,但怎可能無傷無礙,更何況幽行、嚴屹在側,我欲藉機重創他們,必須攜天劫雷力與之戰鬥,有利,但未嘗不是自損,只不過一直有旁人在側,才可以壓制,不使傷勢發作罷了。”
葉環自知其理,視天劫如兒戲,渡劫如若飲水,這等修士,除了遠古傳說中資質逆天而引起天妒的真正的妖孽人物,恐怕只存在於民間演義故事之中。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葉鴻飛話中的隱意,葉環略作思量,臉上忽然多了幾分凝重。
“今日艮州一戰,宮鈴玉也現身了?”
葉鴻飛無聲頷首。
葉環恍然道:“難怪我說分明有了業師兄在側,你為何還會選擇強撐至迴轉雲霄殿。判斷如何?”
“就今日立場所見,她應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但情歡宗號稱天下邪宗之首,行事向來古怪,我還是不放心。”
葉鴻飛思量一二後,忽然眼神古怪地看向葉鴻飛,問道:“我覺得,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那個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