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後仰著頭看著晴兒,正迎上她低頭望來的一雙靈動明眸,她的呼吸如此接近,柔柔觸及到江楓的臉龐。
江楓一時呆住了,這般近距離看去,已可清晰看到她精緻耳垂上細柔的絨毛,細細端詳,本就姿容出眾的晴兒更顯得動人,即便是江楓也免不了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嫣紅。
他展顏輕笑,認真道:“誒——雖說是忙中偷閒,但勞逸結合才是正道,越是關鍵時刻,越是急切不得,須知慌亂最易出錯啊!”
晴兒站直身子,追問道:“所以江公子今天是真的單純到此偷閒曬太陽的嘍?”
江楓故作嘆息道:“唉……沒辦法啊!連敗於文斌之手也就算了,偏偏又連著輸給了小邱秋,出來曬曬太陽,一吐胸中鬱悶,也好暢快心懷,再不如此,我就要懷疑人生自閉了,要是給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心理創傷,那可怎麼辦?我可沒處說理去啊!”
晴兒掩嘴嫣然一笑,搖頭道:“言不由衷,我可不信。”
江楓不作回應,轉而問道:“對了晴兒姐姐,我師叔祖和六師叔呢?從昨日傍晚之後就沒看到他們。”
晴兒答道:“玄喻真人和言鏡前輩昨日入府後就被幾位族老請去隱天涯論道了,這會兒估計正在道辯機鋒的關鍵時刻呢!江公子無需擔心,文府誠心相邀,自不會怠慢兩位貴客。”
江楓無聲頷首,對此倒沒有太過多顧慮。
晴兒則再次問道:“說及怠慢,江公子客居文府已有多日,我總領文府內務,一直不曾過問,江公子在楓林閣可還住得舒適?”
江楓沉吟一陣,似在回憶細節末處,忽然搖晃著腦袋看向晴兒,不正經玩笑道:“一切都好,就是少了個暖床的丫鬟,夜深獨眠時總免不了空虛寂寞冷。”
晴兒還未開口,姜凌恆突然插話道:“邱秋不是在嗎?”
江楓差點被他一句話噎死,當即坐直身子遙指著他呵斥道:“你個禽獸啊,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以前我只覺得你懶,沒想到你已經懶到變態的境地,不僅猥瑣於形,還猥瑣於心!你就不怕流雲無跡聽到你這話一劍劈了你?”
姜凌恆也不樂意道:“咦!你這人還敢惡人先告狀?我要是禽獸,你就是衣冠禽獸!最討厭你這種嘴上風流浪子,實則別說色膽,連色心都不敢有的膽小鬼。”
江楓抬眉怒瞪著姜凌恆,晴兒噗嗤一笑,問道:“不知江公子看上了哪個丫鬟侍女?若是滿意只管挑去,即便是那十個一等丫鬟也無妨,小姐那裡由我去說便是,絕對不會有意見!”
江楓詫異地看了晴兒一眼,本是一句玩笑之語,沒想到晴兒竟然順著他的話接了下來。
看著笑顏如常的晴兒,江楓分不清她說的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只是晴兒眼中那一分挑釁之意,令他玩鬧的興致沒來由又增了幾分。
他看向晴兒,眼神曖昧,壞笑道:“選你可好?”
晴兒聞言一怔,隨即嬌笑著交叉雙手於胸前,盡顯窈窕身姿,她微側著身子,稍偏著頭,額前一縷秀髮輕柔垂下,迎風而動,不稱嫵媚,卻也是極具魅力的動人之姿。
她看著江楓豪爽道:“好啊!打贏我我就依你。”
這次輪到江楓錯愕呆怔了,他無奈搖頭,啞然失笑,女子緣何如此豪邁?
稍遠處的姜凌恆嗤笑道:“算了吧!真要打起來,除非絕意劍在手,否則連我也沒把握贏過晴兒,就你?切!”
江楓驚異地審視著晴兒,女子緣何如此霸氣?
他瞥了姜凌恆方向一眼,給自己找臺階道:“那還是算了吧!省得某人待會兒不高興,要是晴兒一不小心突然看上我這個傻小子,故意輸給了我,那某人還不得翻了醋罈子,跑去天塹海跳海自盡?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晴兒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嘟著嘴輕哼道:“凌恆少爺懶死了,誰會喜歡他呀?要選也不選他!”
姜凌恆有氣無力地伸直右手向江楓和晴兒這邊搖晃著擺了擺,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道:“哦吼吼!那我還真得感謝晴兒姑娘您高抬貴手嘍!”
晴兒低哼一聲惱然別過頭去,江楓人在近處,還是敏銳察覺到她說這話時臉頰泛起的一抹醉人淡紅,嘴角已不自覺勾起一抹由心而發壓抑不住的笑意。
他向晴兒勾勾手指,示意她俯下身來,待晴兒貼耳聽來,江楓才面帶笑意,攏著手輕聲道:“晴兒姐姐,我剛才可從未提到過‘姜凌恆’三個字,你是怎麼……”
話未說完,晴兒臉頰上已升騰起一片火雲,紅如胭脂,嬌羞動人,彷彿要滴出水來。
她嬌喝一聲忽然掀翻江楓的搖椅,打斷江楓的話,隨即雙手掩面快步跑開了。
姜凌恆也因這突然一幕詫異望來,江楓卻已大笑著扶起搖椅,重新坐了回去,渾不在意,只是覺著許久未曾笑得如此開懷了。
江楓看著茫然的姜凌恆,沒有理會他說的什麼“我就讓你別招惹她,現在吃虧了吧,活該”之類的話,只是笑意不減,無奈而不解。
天賜姻緣,怎麼就便宜了這麼個不知恩、不惜福的懶鬼?
笑過,不解過,江楓忽然偏頭對姜凌恆道:“與我說說流雲無跡吧!”
姜凌恆嘴角一撇,枕著手臂側過身去,背對著江楓,極不情願道:“有什麼可說的?”
江楓再次請求道:“就當是與我擺擺龍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