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嫣默然,她今日的裝扮確實是別有用心,傳說劍生道人是個無名之人,他這些年一直在找尋一個人,一個可以賦予他真正姓名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是誰無人知曉,只知是劍生道人的心慕之人,與他的過往有關,但劍生道人的過往卻又始終縈繞著觀之不透的迷霧。
“傳說劍生道人是個劍下無生的殺人狂魔,也有說劍生道人是位劍下留生的仁俠,今日觀之,前者卻是大大的不可信。”
司馬雲嫣不諂不媚的恭維一句,見麻衣道人已再無理會她的意思,只得暫且轉身回到遠處的馬車內,卻依舊沒有選擇離去,眼神一如既往地堅定。
“我不會就此放棄的!”
哪怕沒有成功,哪怕機會渺茫,但只要她還待在劍生道人的身邊,只要她沒有去觸碰到他的底線,她就依然是安全的。
劍生道人仍然俯望著懸崖下方的竹海,似一塊千年不變的化石,此時竹海之中劍氣異景已停,他的目光所及,萬千竹葉隱蔽之下有一個拄劍喘氣的青年正滿臉憤然的與他仰天對望。
“你說,我如果直接告訴那女人你就是本應死於奸佞謀害的晉國軍少,她是會羞慚離去呢,還是轉而厚顏請求你隨她迴轉晉國?”
劍生道人對竹海中的青年人說道,臉上依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虛假笑容。
“近來風頭鼎盛的晉國軍少申義,名聲遍傳荊、兗、冀三地軍勢,我還好奇是個怎樣三頭六臂的奇偉人物,原來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竹海中的申義,或者說從前的申義,皺眉望著盤坐在山崖絕顛的劍生道人,壓抑著怒火問道:“你將我困在這竹林中究竟意欲何為?”
“鼎鼎大名的晉國軍少申義,號稱當世年輕一輩的五大散修之一,一身修為劍法卻是出自九州極劍峰,如此趣味,怎能讓人不在意?”
申義,或者說易名偽裝成申義的獨孤生一,憤然凝望著劍生道人,卻無可奈何,自他設計逃離奸人殘害至今有幾日,他就被困在這竹海中幾日。
那日他方才逃離晉國皇屬軍勢,就遇上了這個古怪的麻衣道人,不由分說就對他動手,輕描淡寫間以劍指就破去他所有的劍術,將他從山崖上扔入這片竹海之中。
這竹海內布有玄妙劍陣,縱使以獨孤生一的出身見識都不禁感嘆其博大精深,他原以為是設計逃離之事敗露,此人是來抓到回軍治罪的。
可一連數日,除了今日現身的那位晉國三公主,此地始終只有他和那號稱劍生道人的麻衣青年,再無其他動靜。
獨孤生一大概明白山崖上那個不修邊幅的邋遢道人對他沒有惡意,因為這竹海中的劍陣乃是以困為主,反擊為輔,並非純粹的殺陣,但他依舊對劍生道人的意圖茫然不知。
劍生道人俯視著獨孤生一問道:“以你的修為,於極劍峰劍星七子中位列第幾?”
獨孤生一惱然回道:“與你何干?!”
劍生道人不以為意,繼續道:“若是位列第五之後,那這一代的劍星七子可真是人才輩出,令人期待;若是位列前三,那這一代劍星七子也不過爾爾,比之上一代差之遠矣!”
“我極劍峰人才輩出,豈是你這個十三地本土修士可以一言而盡的?”獨孤生一嗤笑道。
劍生道人微微搖頭道:“你劍道資質不俗,令人激賞,但自我三年前前往極劍峰拜會過獨孤劍主後,珠玉在前,極劍峰其餘劍修也就不值得再看了。”
獨孤生一楞在原地,略一回想,忽然震驚道:“你就是當年那個無名道人!”
三年前,曾有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陌生劍修隻身來到極劍峰拜訪他的父親,而獨孤劍主當年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親自出迎,與這位奇怪的道士不眠不休共論劍道七日七夜。
直至這位神秘劍修離去,此事在極劍峰內依舊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後來,獨孤生一曾聽他的父親偶然提起這位劍修,更是給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評價。
直言其人:劍心通明慧達,劍道天資千古難尋,足以問鼎千年第一。
在父親獨孤紀的口中,這個神秘劍修只要不死,他日成就甚至足與傳說中的極劍峰開山老祖相提並論。
當時的獨孤生一聞言只顧著震驚晃神,恍惚記得父親在說出這段話時看著他慈藹欣慰一笑,摸著他的頭依稀說了一句——
“還有你……”
山崖上的劍生道人也沒想到獨孤生一竟會知曉他的存在,此時幡然醒悟,忙問道:“你真名叫什麼?”
獨孤生一遙望著這個一直將“申義”誤認為他本來姓名的奇怪劍修,傲然道:“獨孤生一!”
晉國,荊地。
竹海藏劍士,一坐,一隱!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