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江楓手疾眼快,呼聲未落,已收起長劍和行囊,向前衝去。只見林中一道殘影閃現,江楓已將即將墜河的老嫗救了起來。
“老婆婆,你沒事吧!”
輕輕搖了一下老嫗的肩,江楓懷中,急慌之中的老婦人緩緩睜開了雙眼,緩過未定的驚魂,老嫗掙扎著坐直身子,看著俊秀的江楓,滿懷感激。
“孩子,剛才是你救了我?”
江楓扶起老嫗,隨意道:“舉手之勞!”
“救人性命,哪有舉手之說?若不是遇到了你,婆婆這條老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老嫗握住江楓的手,在他的攙扶下艱難地將兩個木桶擺正,這雙手很粗糙,遠比一般老年人更加粗糙,但江楓能感覺到手掌中傳來的溫度和潛藏的力量。
“老婆婆,你一個人住在這承天山脈中嗎?”
俯身幫老嫗打滿水,江楓頭也沒抬地問道,似只是隨口閒聊。老嫗盯著他的背影沉默了數息,分不清那褶皺的臉上究竟有著怎樣的表情。
待江楓將裝滿水的木桶擺好,老嫗才開口笑道:“婆婆本是玄平村的人,四十年前吾兒夭折後,我傷心欲絕,就隨丈夫進了這承天山脈,隱居下來。”
“你年事已高,你的老伴怎麼不來幫幫你呢?”
老嫗聽了江楓的話,臉上突然浮現一抹濃厚的悲傷,寂寥道:“我那老頭子前年就去了!”
江楓陷入了沉默,一時無言,半晌後才提起兩個木桶,對老嫗安慰道:“逝者已逝,存者尚存,婆婆節哀順變!我閒來無事,就幫婆婆把水提回家去吧!”
“辛苦你了,孩子!”老嫗並未拒絕,反而欣然接受了,引著江楓向密林深處走去。
密林蜿蜒,雖是早晨,但只有幾縷倔強的陽光透過山嵐頑強地鑽入林中,沒走幾步,光亮黯淡,已不見山路,江楓緊跟著老嫗,承天山脈太大,即便是他身為雲霄弟子也沒有完全走遍。
“對了,婆婆,我還不知道你打水來做什麼呢?是生活用水嗎?”
半途中,江楓提著水在老嫗身後問道,老嫗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和藹笑道:“不是!只不過這附近只有那裡的水是最為甘甜的,用它來磨豆腐,做出的豆腐口感最好!”
“我知道,做豆腐首重水質,想不到婆婆還有這門手藝!”
江楓略顯驚訝,老嫗則自豪道:“不是我自誇,老婆子我的手藝,當年可是村裡聞名的,當會兒磨好了豆漿,婆婆盛一碗給你!”
“想不到我第一次下山歷練就遇上這等好事,果真是好人有好報。我可是很喜歡喝豆漿的,謝謝婆婆了!”
一路閒聊,約莫著走了半個時辰,江楓臉上笑意不減,但看著老嫗的眼神卻越來越平靜,彷彿幽谷深潭。
江楓在老嫗的領路下,終於在一片寂靜無聲的樹林前停了下來,那裡有一間兩室的木屋,屋前有一個石磨盤,很新。
“太靜了!”
江楓暗道,入了屋內,只見幾件簡單的傢俱佈置,沒有靈位祭臺,櫥櫃中放著幾副碗筷,似是已經很久沒有洗過了。江楓很隨意地參觀了一下,最後摸了一下木凳,坐了下來。
“你先歇著,婆婆去給你磨豆漿!”
老嫗交代了一句,就讓江楓獨自留在木屋中,拉上房門,去了屋外。就在老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江楓的臉,突然冰寒如數九寒天,面無表情,他的識海中,再次出現起伏。
不多時,當老嫗笑臉盈盈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再次走進屋內時,正見江楓站在一處牆角前,急忙招呼他過來喝豆漿。
“婆婆的手藝,我可得好好品嚐品嚐!”
江楓緊了緊袖口,接過老嫗手中的豆漿。老嫗笑容不減,眯著的雙眼中看不到任何光芒,看著江楓端起豆漿,正要飲下,老嫗的手自然而然地伸進了衣袖之中。
突然,江楓停下了傾碗的動作,面帶笑意的看著老嫗,老嫗再次抽出雙手,和藹問道:“怎麼了?孩子,喝啊!”
江楓輕輕晃著手中的豆漿,忽的看向老嫗,問道:“婆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在沒有動用屋內任何一個碗的情況下,就能在極短時間內從外面給我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的?”
老嫗臉色一變,江楓突然將手中的豆漿潑向老嫗,老嫗猝不及防間急急避閃,卻仍被幾滴豆漿濺在臉上。豆漿潑在地面上,頓時升起一股帶有腥臭味的青煙,與此同時,老嫗的臉上被豆漿濺到的位置也冒起青煙。
老嫗驚叫一聲,立刻伸手向頸項處摸去,一把撕下臉上的面具,但就在他撕面具的剎那,江楓手掌一繞,長劍已然出現在手中,寒光一現,長劍已經錚然出鞘。
劍鋒凌厲剛猛、吹毛斷髮,徑直刺向老嫗的眉心,老嫗急忙閃避,江楓劍刃一轉,沿著老嫗的鬢角處順勢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