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友,你可知我方才究竟是以何法取勝的?”
將籌碼兌換成業元珠,江楓和文斌二人方一走出四海賭坊,文斌便在江楓疑問之前,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江楓冥思苦想的片刻,回憶方才一切,許久,方才帶著幾分不確定,輕聲道:“心理!”
“哈!你總算未令我完全失望……”
文斌低聲喃喃,說著江楓也未曾聽清的話語,笑容越發開懷。二人漸行漸遠,消失在人群中。
四海賭坊內,神情複雜、苦澀難明的丁遠嘆息連連,突然接到手下傳訊。
“稟報大人,接到主上傳令!”
“荒主傳令?念!”
丁遠正色望去,第八荒主是他的頂頭上司,對他有提攜之恩,決不能怠慢。
今日四海賭坊在他的管理下損失慘重,他最終卻未能阻止。無論如何,難辭其咎,原以為是荒主追究而來,但那名手下的臉上卻忽然顯現超越以往的躊躇和恭敬。
“怎麼了嗎?可是荒主追究過失,無妨,今日過失錯在我無能,一切盡有我承擔,唸吧!”
“稟……稟大人,不是荒主傳令,而是……是天海君主!”
“什麼?!”
丁遠難以置信地看著半跪著身前的下屬,再次確定後急忙恭敬接過傳令鑑,仔細閱讀。
……
時至傍晚,烈陽西沉,江楓邀文斌前往他居住的客棧,親設勝宴招待,算作今日慶功大宴。
江楓靜靜地端詳著身旁的文斌,方才,文斌已將所有兌換所得的業元珠盡數分與他。對於半分不取的文斌,江楓心中更加好奇,但她卻只稱自己不需要。
如此龐大數量的業元珠,即便身為雲霄真傳的江楓也不免動容,但是,文斌卻又如此自然地將之捨棄,沒有半分虛假。
那種隨意,彷彿帶著不屑一顧,令江楓更加看不穿眼前這個女子的深淺。
他曾回憶先後兩次邂逅的細節,思索每一個線索,卻最終一無所得,只得到四個字——高深莫測!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同輩中人做過如此評價。雖只有半日相處,但江楓已深刻體會到文斌的如妖之智。
他生平所見女子,無一人可與文斌相提並論,夏夜殤不行,幽夢不行,即便換做男子,也無足以比肩者。
或許如此草率便得出這般結論,在某種意義上頗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江楓卻對此深信不疑。
佳餚美酒先後上桌,楚地無凡人,故而這些面向修士的客棧,在吃食上也非凡品,材料多選自異獸靈粹。雖不及龍肝鳳膽,但也是千金難求。
價格自然昂貴,但對於如今的江楓而言,已是無足輕重,加上他原有的業元珠,他如今以身具近九千萬業元珠的積蓄。
文斌親自為江楓斟滿一杯佳釀,當著他的面先行飲下一杯,這才微笑著看著他。
如此舉動,很是自然,卻令江楓對她更加高看幾分,同樣,心中疑惑亦更重一分。
“文道友,你究竟是誰?”
文斌不言,只是笑容深邃地品嚐了一些還算入眼的菜色,在她的眼中,江楓看不出任何端倪,哪怕一絲一毫。
“我已許久不曾食物了,這裡的廚師,手藝雖非頂尖,但也有幾道菜色還算合口。”
“那江某先行謝過文道友的賞面厚愛了。”
對於文斌的答非所問,江楓並未在意,他原本便沒想從中探知到真相,只是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臉上尚有猶豫。
不知為何,葉鴻飛、蘇曉、夏夜殤一直嚴令禁止他飲酒,這禁酒令的嚴苛程度,已經令他產生了相當的不解。
正是因此,他即便有獨孤生一這種酒鬼摯友,卻多年來一直未能成功飲酒。
不過,現在嘛……
“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現在也是情非得已,師孃一定會原諒我的。”
江楓在心裡自我安慰,念起師孃曾告誡他們——不可沉迷女色,不可沾染賭習,不可酗酒如命。可是他卻在一日之間連破兩戒,心虛之餘,也不免有些……小激動!
心中帶著嘗試禁忌的刺激,江楓仰頭飲下這杯陳釀美酒,沒有注意到,客棧外,四個身著統一制式的藍衫的壯年男子,已向他們走來。
“江道友,看來,你接下來會有不小的麻煩了……”
文斌早已停下食筷,持扇輕敲掌心,看向江楓調笑了一句,卻見江楓始終低著頭,不時傳來低低的打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