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聲響,江楓心頭一緊,強打精神看向高空,只見一箇中年男子,鬍子拉碴的,正巡視著四周留下的戰鬥痕跡和慘狀,正是亂仙城的城主!
“原來是城主前輩!你別嚇我好嗎?剛經歷一場生死大戰,我現在心神俱疲啊!”
江楓看清來人,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開,安下心神,仰臥在地面上,任由零星的雪花落在臉上。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城主落回地面,看向江楓,想詢問真相,卻發現江楓竟然已經昏睡過去,見他全身傷重,只能先將其抱回城主府。途中,他又發現了同樣傷重的夏夜殤、獨孤生一和幽夢,也一併帶回了城主府。
他之前一直在靜修,結果突然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戰鬥餘波傳來,緊接著就收到手下士兵的稟報。如今亂仙城因為採花淫賊鬧得人心惶惶,他久未能解決此事,已經算是失職,最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的亂仙城,已經經不起這些了。
可是當他確定事發地點就是亂葬崗山陰處,急忙趕到後,竟然只見到塵埃落定後的滿目瘡痍,此地明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而江楓四人就是其中的參與者。
城主已然知曉江楓等人的身份來歷,就絕無怠慢之心,不敢有絲毫疏忽。他只是一個趙國的城主,對九州瞭解不深,但也並非一無所知,若是這幾個小祖宗在他這裡出了什麼岔子,他相信,雲霄殿和極劍峰絕對不會放過他,到時候能留個全屍都是奢望。
江楓並非久睡,不過片刻便醒轉過來,和夏夜殤三人一起接受治療,當他們看到江楓無礙時,便已知曉結局,但是終究要顧慮到城主等一眾局外人對真相的未知,四人遂一邊療傷,一邊將今夜之事的始末告知城主。
當城主從江楓口中得知採花淫賊已死的訊息時,他的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羞愧和無地自容。
亂仙城是他的管轄範圍,卻見二連三出現姦殺命案,如今更是由四個長生門都沒有突破的外來修士剷除了元兇,他一個丹鼎境初期的大修士,並非不作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起到什麼至為關鍵的作用。
特別是當他知曉採花淫賊竟然一直偽裝成賈誼混在城主府中,藉機犯案、逃避追捕,以及其原本的真實修為和犯案目的後,這種無地自容的情緒達到了頂端。
最後,城主實在是自覺無顏再與江楓四人呆在一起,告辭離去。翌日清晨,城主府就昭告亂仙城住民,為禍多日的採花淫賊昨夜已經伏法,今後不必再擔心會有妙齡少女因此無辜喪命。
榜文中,更是著大量筆墨宣揚了江楓四人的功績。闡明他們四人是何等的少年英傑,天縱不凡,特別是當榜文中隱晦提到四人的修為均沒有突破長生門境界後,這種敵我差距的對比更將四人的名聲推上了巔峰。
城主本意是想讓江楓四人出出風頭,享受亂仙城百姓的讚頌和稱譽,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示好。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年輕人或多或少,總歸是愛慕虛榮的,他如此做,應該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四人的虛榮心,可以大大提升江楓四人對他的好感。
江楓並不否認這一點,他們的確都有不小的虛榮心,但是他們更深諳一個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當聚仙樓的那個分樓主聞悉此事後,也差人大張旗鼓地送來上好療傷靈藥時,江楓明白,事情的發展開始有些出乎預料了。
聚仙樓是看在他們的出身來歷上才會主動送來靈藥,但是,亂仙城中的修士卻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江楓四人和一無所知的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
當天傍晚,江楓和夏夜殤商定後,決定離開城主府,回到石屋療傷,只說圖個清靜安適。無論是在城主府還是在石屋,皆是在亂仙城內,於情於理,城主也不好多加阻攔,欣然同意了江楓的請求。
獨孤生一沒有多問,這是對江楓和夏夜殤多年的信任,幽夢也沒有多問,她大概推測出江楓和夏夜殤的打算和顧慮。
……
深夜,除了獨孤生一在冥想靜修,江楓、夏夜殤和幽夢都只是在閉目養神。石屋外一片清冷,又開始降雪了……
突然,獨孤生一從冥想狀態醒轉過來,眉頭緊鎖,看向屋外,卻發現江楓三人早已關注多時。
石屋雖然位處偏僻,但絕非孤立之地,今夜卻平白無故覆上了一層肅殺的壓抑氛圍,融在風雪中,讓這飄雪更顯冰寒。
“轟!”
突如其來的巨響像無禮的客人不請自來,江楓四人只見數道雷光閃爍,石屋已成一片廢墟。
“收!”
塵埃之中,銀光如線,江楓以千羽梭護得四人無恙,在揚塵盡散之前又將之重新收起。
抬手一揮,夏夜殤驅散煙塵,看向四周,石屋外,不知何時已站滿了幾十個來勢洶洶的陌生人,皆掩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諸位,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夏夜殤的聲音很輕柔,聽不出絲毫的情緒,即便是在深夜,她的美亦如明月一般醒目,更猶如夢曇花似的,披上一層如夢似幻的外衣,愈發令人心動。
江楓三人雖未言語,但也很明顯地聽到數不勝數的嚥唾沫的聲音,和見到夏夜殤後突轉急促的呼吸聲。
“爾等不必故作仁義,我等今夜前來,便是為了除惡!”
人群中終於站出一個身形頗為健壯的領頭人,言辭鑿鑿,目光卻半點不曾離開夏夜殤。
江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問道:“除惡?我們日前剛斬殺了採花淫賊,諸位口中之惡,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