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衙,李縣丞端著茶杯輕輕啜飲著。
“李兄,你想到什麼妙計,快說出來吧。”黎縣尉一向性子最急。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四大商會那幾位今天臉色都不太好?”李縣丞笑著說。
“何止是不太好,若是給他們把刀,說不定當場砍死咱們這位縣令呢。”袁主簿笑道。
“不錯,他這次可走了一步昏招,為了拉攏賤民,得罪了這些有錢的豪民富紳,咱們可以派人去和這些富紳分說厲害,將他們力量集合到一起,到時就該姓陸的頭疼了。”李縣丞陰**。
“只不過這派去遊說之人,需要選一名既有才名,又有實學,能說會道之人。”他又補充了一句。
“小兒與縣內大才子沈良交好,不如這件事交給我吧。”黎縣尉聞言大喜,自告奮勇。
他自己是個武夫,大字不識幾個,便將希望都放在兒子身上,從**著他讀書,只可惜歙縣學子整體水平太差,他兒子想中舉難如登天。
沈良是歙縣出名的才子,字重德,出身書香門第,他爺爺以前官至泰州長史,父親在泰州興化縣做主簿。
沈家論財富雖遠遠比不上陳、林、曹、孫四家,但在官場上有極深人脈,就算是陳廣,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李縣丞看了眼袁主簿,撫須道:“沈良倒確實是個好人選,那就有勞黎兄了。”
他心中有些不滿,袁弛是沈家女婿,他老婆便是沈良小姨,此時居然不肯出力,看來是想抽身事外,自己以後要對他小心些了,以防他反水。
於是在陸原還在埋頭處理公務之時,縣城內一場對抗他的豪強勢力漸漸成形。
……
孫府,經歷過今日一事,孫博心中對陸原畏懼之情更甚,不敢再得罪他,在女兒再次勸說下,答應將布莊重新開張,疲憊道:
“那就依你吧。”
這時,楊忠忽然跑進大廳,低聲說:“老爺,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孫博看了眼孫少清,吩咐道:“等我回來再說吧。”說著跟隨楊忠去了後宅。
孫少清隱隱覺得事情要生變數,急急走出大堂,對等候在門外的丫鬟說:“蘭兒,你立刻去把五位大管事叫到我房間來,我有話要說。”
然而在繡樓等待許久,卻始終不見蘭兒回來,她正準備出去瞧瞧,忽見蘭兒跑了進來,眼眶通紅,臉上還有一道紅印。
“蘭兒,你怎麼了?”
“小姐,剛才我本來都快把大管事們請來了,可表少爺忽然擋住去路,不讓我們過去,我和他爭辯了幾句,結果他便打了我一巴掌。”蘭兒哭著控訴道。
“走,我們一起去找他,我幫你出氣!”孫少清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手。
“小姐,算了吧,是我言語冒犯了表少爺,他打我也是應該。”蘭兒低聲說。
“你怎麼冒犯他了?”
“我剛才一時氣急,說他是寄生蟲。”
“你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過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不然他將來只會越來越過分。”孫少清拉著她出了門。
走了幾步,她忽然問:“對了,幾位管事呢?”
蘭兒嘟著嘴道:“被表少爺扣住了呀,他說不準我們去重開店鋪。”
孫少清冷笑一聲,拉著蘭兒向霍誠住處行去。
還未到霍誠住的西花廳,在一條甬道下正好碰到他,在他前面還站著孫博。
孫少清已料定孫博變卦,上前福了一禮:“爹爹。”
果然聽孫博說道:“少清,剛才你奶奶把我叫過去了,說讓我們不要和陳家擰著來,我看重開商鋪的事便算了吧。”
孫小姐知道爹爹最聽奶奶話,再勸也是無用,心中暗歎一聲,瞬間做出決斷。
“爹爹,既然您決定選擇陳家,那咱們需得儘快去陳家負荊請罪,剛才女兒得罪了陳廣,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很有可能會對我們動手。”
孫博對陳家畏懼已久,只覺背後一陣冷汗,驚慌道:“陳謙不是喜歡你嗎?他們應該不至如此吧。”
“二叔,陳大少還被那破縣令關在衙門裡呢!”霍誠焦急道。
就在這時,錢副管家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老爺,沈良公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