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宴的意識漸漸回籠,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他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片刻,才逐漸聚焦。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何汐的床上。
柔軟的床鋪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像是雨後森林裡溼潤的草木香。他微微偏頭,目光掃過房間裡的眾人——
何汐站在床邊,雙手抱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創可貼,目光飄忽,強裝鎮定——但她的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甚至能隱約看到冒出的熱氣。
靈靈縮在角落的椅子裡,臉頰通紅,手裡攥著一本《舞臺藝術》雜誌,但書是倒著拿的。
小哭盤腿坐在地鋪上,手裡捏著一片紙巾,機械地撕扯著,眼神飄忽,時不時用胳膊肘捅捅旁邊的陳葉,像是在催促他開口。
而陳葉——陳葉正抱著雙臂,眉頭緊鎖,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像是隨時會爆發。他死死盯著血宴,眼神裡寫滿了“你完了”三個字。
至於宵夜會長,他靠在牆邊,眼神中反射著冷光,嘴角微微抽動,像是在極力忍耐某種情緒。
“……這是怎麼了?”血宴緩緩撐起身子,他開口,嗓音低啞,並帶著一絲困惑,但房間裡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靈靈猛地捂住嘴,肩膀微微發抖,像是在憋笑。小哭乾脆把臉埋進膝蓋裡,肩膀一聳一聳的。陳葉深吸一口氣,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宵夜推了推眼鏡,冷靜地開口:“你靈力透支了。”宵夜的聲音依舊平穩,“讓你維持人形需要不斷消耗靈力,而補充靈力的最簡單方法,是攝入高濃度靈力的血液。”
血宴的目光緩緩移向何汐——她仍然背對著他。他的視線下移,落在她的手指上——那裡貼著一小塊創可貼,邊緣微微泛紅,像是剛剛被咬破的痕跡。
“意思就是,你雖然不需要食用人類的食物,但是定期補充靈力才能讓你一直維持這樣的形態。”宵夜繼續道。
“啪!”陳葉猛地一拍大腿而起,指著血宴怒吼:“你這傢伙!昏迷的時候對何汐做了什麼?!!”
小哭和靈靈立刻瘋狂點頭,靈靈甚至把臉埋進了雜誌裡,來掩飾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何汐別過臉去,手指攥緊了裙角,指節泛白。
血宴一臉茫然:“……我做了什麼?”
小哭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只是“唔”了一聲,低頭繼續撕紙巾。
靈靈死死盯著雜誌封面,彷彿上面突然出現了宇宙真理。
陳葉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愣是憋不出一個字。
最終,是宵夜嘆了口氣,語氣毫無波瀾地道:“你倒在了何汐身上,還跟抱著一個抱枕一樣摟著她死不撒開,他們三個人都掰不開你的手。”
血宴眨了眨眼,沉默兩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只是這樣而已啊。”
“什麼叫只是這樣而已啊??!!”陳葉頓時怒目圓瞪,他直接掀翻了床頭櫃,玻璃杯“啪”地摔碎在地。
小哭“哇”地跳起來,手裡的紙巾碎成渣。
靈靈也終於從雜誌後面探出頭,滿臉通紅地大喊:“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而何汐猛地轉過頭,泛著絢麗紅色光芒的紫眸瞪大,嘴唇顫抖,卻愣是沒說出話。
血宴歪了歪頭,一臉無辜:“不然呢?還是說你們在期待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何汐實在是忍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抓起枕頭砸向血宴的臉:“從我床上滾下去!!”
“咳咳!!”
宵夜咳嗽的聲音讓所有人一靜:“既然醒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血宴唇上殘留的血跡,“何汐,記得定期喂點血給他。”隨即又補充道:“……用文明的方式。”
“血宴這個色狼!!必須分房間!!” 陳葉抓起地鋪旁的銅鑼燒包裝盒砸向血宴,被對方偏頭躲過,塑膠盒在牆上撞出悶響。他的聲音幾乎要把天花板掀翻:“宵夜!你是會長,你來評評理!這傢伙昏迷的時候都敢對何汐動手動腳,要是晚上再出什麼事,誰負責?!”
小哭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臉頰通紅,聲音細如蚊吶:“我、我同意……”
陳葉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拍大腿:“現在兩票了!靈靈,你呢?!”
靈靈原本正縮在角落,假裝自己不存在,突然被點名,整個人一激靈,手裡的雜誌“啪”地掉在地上。她慌亂地彎腰去撿,結果一頭撞上了書櫃,捂著額頭“嗚”了一聲,眼淚汪汪地抬起頭,對上陳葉灼灼的目光。
“我、我……”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眼神飄忽,最終在陳葉的逼視下,艱難地點了點頭,“我……我也同意。”
“三票了!” 陳葉得意地一揮手,轉向宵夜,“會長,現在該你表態了!”
宵夜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X協會目前沒有空餘房間。”
陳葉瞪大眼睛:“那,那讓血宴去跟別人擠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