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酒,一直喝到午後。
先前的五壇酒早就喝完,於是又搬了五壇。
這些酒很烈,再加上傷還沒好利索的緣故,虎烈雖然喝的痛快淋漓,但卻感覺腦袋有些發沉。
而雷落的舌頭早就大了,坐在那裡一個勁兒的傻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肖小小更是如同一灘爛泥,醉的不省人事,被僕人抬死豬一樣的抬了下去。
道緣一直喝茶,所以沒事,看著同樣沒事的肖震山,他微微驚訝,心說這老爺子也是個海量之人。
忽然,肖震山示意他道:“去花園轉轉?”
道緣笑了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剛到園門處,就聽見鳥啼蜂鳴,一陣花香飄蕩。
進入裡面,假山流水,曲徑通幽,滿目盡是奼紫嫣紅,一園花樹爭奇鬥豔,令人賞心悅目,忘卻塵俗。
來到涼亭中坐下,自有下人奉上香茗,然後恭謹的退出。
“我這花園還湊合吧?”肖震山放下茶杯,淡淡的道:“那些下人手藝不行,所以我只好自己動手。”
這些話,乍一聽來像是自誇,但道緣沒有聽出這種味道,反而聽出了一絲淡淡的孤寂和落寞意味。
他仔細看了一眼花園的佈局,以及裡面的各種植物,不禁由衷說道:“好!”
肖震山問道:“哦?好在哪裡?”
道緣從容說道:“這裡有山有水,有花有樹。山雖是假山,卻有凌霄之意。水從山上落,好似江河奔騰,一往無前。”
“花鮮而不豔俗,清香雅緻。樹青挺拔蒼勁,傲骨深藏。單看這一園之地,就知道您老胸中大有丘壑。”
“晚輩真心佩服!”
肖震山本來是想引個話題,聽見他這麼說,不由搖頭苦笑:“我只是依性而為,哪裡有這般講究!你謬讚啦!”
頓了頓,他又嘆息的說道:“最近這幾年,我總是喜歡安靜一點,又老是不由自主的回憶過去……唉,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道緣知道他是在思念逝去的親人,但卻不知如何介面,只得默然。
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沉重,肖震山微笑道:“對了,前幾日我才知道,原來是你治好了小小的水雲貂,這小子一直沒告訴我,老夫還差你一句謝謝呢。”
道緣忙道:“千萬別這麼說,小小為人慷慨仗義,我既然能幫忙,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再說,其實……那次他是付了錢的……”
“哈哈哈……”
肖震山大笑幾聲,臉色緩緩轉為嚴肅,道:“老夫能拜託你一件事麼?”
“您老有話直說,只要晚輩力所能及,自然不會拒絕。”
道緣心說,正戲終於來了,不知肖震山究竟要幹什麼。不過鑑於上次的事情,他說這話,也是真心誠意。
肖震山嘆道:“想必也你也知道了,小小的父母在很早前就已經去世,現如今,只剩下我們爺孫二人相依為命。雖然現在我肖家還算不錯,但我看小小的性格,等我百年之後,他未必能撐起這個家!”
“其實,就算肖家沒落,變成普通人家,只要人還在,這些都不算什麼,我最擔心的,是小小的安危……”
道緣奇怪道:“您如今是凝魂中境的修為,壽元還有很長時間,若是日後境界再有提升,這個時間還會再次延長,何至於這麼悲觀?”
肖震山沉默片刻,道:“你有所不知,小小的命其實很不好!這個命,說的不是他從小就失去父母,而是他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