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真誠相邀的面容,李華蘊幽幽嘆了口氣,勉強同意下來。
涼亭下,素衣女子已藉故離開,剩下三名少年在此高談闊論,言古論今,大笑聲飛過池塘,在公子府中迴盪。當僕人再次端來熱水瓜果之時,李華蘊抬頭望天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已至午時,正欲起身告辭,卻被熊徹極力挽留。
走過曲折蛇行的亭臺水榭,池塘裡,錦鯉從荷葉間躍水而出,濺起陣陣水花,天空中,鳥兒從頭頂飛過,留下幾聲宛轉悠揚。
吃過公子府特意準備的“豪華”午餐,雖然十分豐盛,卻有些不太合口,小白從包裹裡取出一份份調料,講解著它們的用途,不顧熊徹推脫便要將製作晚飯一事承包。
聽說二人此來是要採購一些物資,熊徹想讓手下僕人前去準備,但在李華蘊以還未仔細逛過丹陽,正好可以飯後散步消食為由,被其拉著向城內走去。
身後,劉喜與紅光相互交換眼神,無奈的照呼著手下迅速散開,隱蔽在三人周圍警戒。
從東門走出公子府,向北望去,便是那內城十數丈高的城牆,二者被一條護城河隔開,城牆下不時有披甲士兵巡邏走過。
經過上次內城之亂,熊徹繼位後,便將城門處守衛力量再次加強,以數十名軍中猛士輪流堅守兩側,而城牆上,每隔數米便有一位持槍負弓士兵警惕的掃視城外,防備著一切潛在危險。
護城河外數排規整房屋內,不時有士兵披甲進入,麻衣而出,皺著眉頭相互討論著向城外走去。
隨著士兵不斷從身前走過,李華蘊才逐漸知曉,原來這些士兵們並非始終守在此處,而是在無戰事時利用這些閒暇時間照顧田地,以養活自家老小,戰時士兵,閒時農耕。
公子府門前,那數十丈寬青石鋪築的朱雀大道向外城牆蔓延而去,若在自家“球”那邊的同一時代,僅此項浩瀚工程就不知需要多少人力。
推拒了熊徹帶自己二人參觀內城的邀請,三名少年向著外城走去,身前是一馬平川的康莊大道,兩旁是雕欄玉砌的深宅大院,偶有房門大開,向內望去,閬宛嬴州,金鼓鱗樓,令人心馳神往。
看著此等景象,李華蘊不禁開口詢問:“徹老弟,這都是誰家,這麼氣派。”
熊徹順著李華蘊視線看去,站定身影,指著自家對面說道:“那是鬥叔家,鬥叔曾代吾去漁村邀請李兄,李兄應該認識。”
想起那個小白臉,李華蘊神情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熊徹轉身看著身旁緊閉房門思索片刻說道:“這是鄂府,目前無人居住,李兄要不來丹陽定居?吾讓人把鄂府收拾一下,以後咱們也可以做個鄰居。”
看著眼前這綠柳紅牆,高門大院,如此豪華庭院,在球那邊自己奮鬥一生或許都無法企及,眼下自己只要點點頭就能得到,李華蘊死寂的內心不由得活躍了一些,正欲開口同意之時,小白撅著嘴從身後拽了拽李華蘊衣角。
看著微微搖頭的小白,想起漁村眾人,經此短暫停頓,李華蘊猛然清醒,心臟劇烈跳動了幾下,直覺告訴自己不能就此接受,否則未來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於是急忙連續搖頭,強忍著誘惑婉拒了熊徹好意。
熊徹接著勸了幾次之後,見李華蘊態度愈發堅決,便指向對面接著介紹:“對面那是鬻府,鬻恍上將軍和鬻洪少將軍家,後面是蘭臺學宮。對了,鬻洪應該還在家養傷呢,正好去看望一下,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李華蘊笑著揉了揉小白頭髮便跟著熊徹向對面走去。
小白不解的撓著頭,視線在李華蘊和身後庭院間來回轉動,一起生活了月餘時間,以自己對蘊哥的理解,時而貪財,時而又有那麼一點兒守財奴,每天晚上都念叨著怎麼“賺錢”,期待著成為什麼“土豪”,本來還想著需要勸解一下呢,結果,就這麼輕易拒絕了?還是說蘊哥因為自己……琢磨了好大會兒,最後變成給自己洗腦的小白,在李華蘊呼喊聲中小跑著穿過馬路向二人追趕。
依舊是不告而入,三人躍過門檻,繞過蕭牆,向內走去,門房看著幾人背影,想要前去提醒自家少爺,卻又不敢違背國君命令,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走進庭院,不同於熊徹家中,鬻府中建築皆是巨石青磚砌築,只見數十間房屋圍成一圈,中心以巨石堆砌出一方高臺,兩側擺放著各種武器,旁邊幾個僕人正在仔細擦拭。
熊徹環視四周沒看到鬻洪身影,便輕車熟路的帶著兩人向後院走去。
水池邊,柳樹下,光著膀子的爛醉少年正大口飲酒,在看到熊徹三人後舉起了手中酒壺,“徹公子來啦,來,喝酒,我敬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