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過後,與李華蘊初次見面並不如何順利,不過終歸是有了開頭,日後再找機會便是。
兩個少年經過此次相識反而好感猛增,或許是年齡相仿,而各自長輩又有此相似遭遇,也許是看麻衣少年初來漁村,還未融入其中,而那少年看小白亦有類似感覺。在接下來幾天時間裡,小白一有空便拉著少年與眾小隻玩耍,很快便與村中同齡人打成了一片。
漁村眾人各顯神通,房屋僅用了三天時間便全部建成,但李華蘊的世界觀早已徹底崩塌,對任何事物都感到陌生,如此神速卻並未對他產生任何衝擊,看著這些離譜場景,不斷髮出感慨,而眼神中毫無波瀾,宛若一灘死水。或許,也只有找到“回家”的路,才能讓其恢復。
經過幾天修養,李華蘊身體傷勢已完全恢復,雖靈魂崩裂導致其不時沉睡,又因心劫原因不能有太過劇烈的情緒,但終歸對生活不大影響。
背部傷勢養好之後,李華蘊帶著小白風叔星叔等人家中一一拜訪,鄭重道謝,搞得大夥兒還以為李華蘊想不開要離開村莊,紛紛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而李華蘊最近幾天反常行為,也讓大夥兒擔心不已。
最終,對三老最為敬畏的山叔與螣老在樹下大吵一架,而螣老也一反常態,將山叔帶到家中說了許久,直至深夜才滿臉凝重地出門,自那以後,村中再次恢復正常,男人造船,女人織網,少年們每天跟著李華蘊學上那麼一會兒,便漫山遍野的撒歡兒。
躺椅多了三把,造船的漢子多了兩人,山林嬉戲的少年中也多了兩道身影。
孟夏望日,清晨。
漁村中走出四人,老少男女齊全,乘著新打造的小船順江而下,兩名少年揮灑著汗水,小船若離弦之箭直奔丹陽而去。
岸邊,李華蘊剛剛將船固定,三人陸續走了下來,為首老者換了一身麻粗短襯,灰白色的頭髮高高盤起,懷中抱著長劍,站在岸邊望著丹陽城,感慨了一句“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捨得重修了”,隨即向著城門率先走去。素衣女子緊隨其後,絕美的容顏使附近景色都明亮了幾分,抬頭望了眼城牆,眉眼勾起,微微點頭,跨步而去。少年小白揹著包裹,急忙小跑著跟上李華蘊。
李華蘊瞧著周圍環境,行人較上次明顯稀少太多,官道、城牆明顯是重新修建,而周圍地面也都翻新過,只是夏天到來,蚊蟲有些多,進出城的人明顯少了,城門處還是原來的守衛,只不過身邊多了條“二哈”,李華蘊沒做多想便抬腿走去。
城門下,守衛攔住兩人,正欲開口時,身旁“二哈”鼻子不斷聳動,激動地衝李華蘊二人吼了起來。守衛一邊喝止,一邊沖沖李華蘊連連解釋。
客套了一會兒之後,守衛盯著李華蘊的臉看了半晌,思索片刻說道:“漁家?是你啊,今天又來賣魚?”
說完便向二人身後看去,正待其疑惑之時,李華蘊笑著拱手道:“大哥,我們今天來買東西呢。”
守衛拍了拍李華蘊肩膀,面色沉痛:“漁家,若是沒特別重要的事情,先別進城了。上次大戰過後,城裡正鬧瘟疫呢,祭司們快跑斷腿了,你從鄉野聚落來,若是染上了,豈不是害了你們。”
李華蘊下意識地捂上嘴巴,急忙拉過小白身後的包裹,撕開一條條布片,將小白和自己的口鼻給遮住。跟守衛解釋片刻,在其不斷搖頭注視下,李華蘊急忙追上前面兩人將布條遞了過去,並示意其去自己一般繫上。
老者伸出兩根手指捏著布條邊角,一臉嫌棄瞅了眼便隨手扔掉,表示自己並不需要,抱著劍昂首闊步向前走去。素衣女子看了下布條,在看著小白手中包裹有撕下的痕跡,笑了笑,撩起頭髮學著二人模樣繫上。
李華蘊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卻不見老者身影,回頭看向二人:“老初呢?”
順著小白手指方向看了眼,李華蘊搖了搖頭道:“去哪也不吭一聲,算了,不管他。”
說完便一馬當先,帶著兩人向熊徹府上走去。
看著沿途風景與上次稍有不同,而且不少房屋正在建造,路過的人們咳嗽不斷,李華蘊這才想起剛剛與守衛說話時忽略的事情。大戰,上次自己離開之後,這裡發生過大戰,瘟疫就是大戰引發的,那城裡百姓危險了,戰後瘟疫即便是“球”那邊都很頭疼,不知這邊祭司是如何治療,如村中一般還是與“球”那裡的歷史相同,亦或者西方那種放血療法……
內城,中心大殿。
熊徹身著紅袍,以手撫額,無奈看著下方眾人,只見下方分成兩派爭吵不休,還有一些事不關己不斷,挪動身體躲到一旁之人。
最初,暫替鄂託負責農耕飲食的抗大夫,在鬥伯比死纏爛打下將多餘獸肉焚燒,兇獸屍體盡數於城外荒地埋葬,以城南碎石土山覆蓋,導致城外地勢都增高了不少。
在鬥伯比提出焚燒一事之後,不知誰人透露出去,丹陽城所有民眾與兵士情緒瞬間點燃,在集體反對下,鬥伯比再也不敢提出此事,結果,城中近十萬死亡將士與民眾屍體,現今成為了丹陽城的催命符,瘟疫肆虐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