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名士嚇得驚呼躲避,這曹仁身形外貌都不像曹洪那麼粗魯,看上去明明是個講理的,哪想到一言不合竟然就當場殺人!
曹操平定北方,北方已經初步恢復了法治,就算是將軍,豈可隨便殺人?
有人想要大喊,然而曹仁冷冷的環視一圈,他們一個個全像鵪鶉一樣縮回了頭。
一個個的,再不敢多言,乖乖的隨士兵出去。
曹仁也不擦拭自己的佩劍,直接還劍入鞘,笑著對孔融道:“大夫也請吧,別讓我等難做。”
孔融“啊”的站起,對二曹吼道:“老夫世受皇恩,做兩千石官員的時候,那曹阿瞞還不知在哪裡扒土,現在竟敢,竟敢……這番作為,置天子官員於何地!”
曹洪卻拍拍他的肩膀,對外邊喊了一聲:“郗鴻豫何在?”
門外走來一個儒生,卻是御史大夫郗慮,他持著一張黃紙,一進門便道:“天子制書在此!”
眾皆譁然,立刻起身行大禮,就連躲在几案後的司馬懿都跪在几案後,依舊把頭藏住。
“制詔丞相:朕聞各州府降災不絕,此朕道化不德,吏政不和,咎在君上。近者卿奉辭伐罪,一應錢糧、府庫益輸送荊襄。為保戰局,自今日起,凡大漢州郡,禁酒百日,使糧食積於前線,無藏府庫,眾官戒之,違者重罰,切記!”
制書讀完,眾人呆愣,這下就連陳琳這些在曹操陣營做官多年的,也不敢吱聲了。
孔融詫異的看著郗慮,這一道天子制書,竟然是讓丞相曹操執行禁酒令,全國禁酒百日,以節省糧食。
他看著面前杯盞,只覺自己完全被曹操算計拿捏,本來還能以自己沒有犯事,曹操不能抓自己為由據理力爭,哪想到現在是他犯了錯,曹操只抓他而不罰他,竟已經是恩賜。
他直覺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當,又因天子竟然對曹操言聽計從而長吁短嘆。
他心中明白,曹操早就知道了他們這場名士大會,卻不來制止,而是等會開起來,再用禁酒令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是更高層次的佈局,權力用的爐火純青,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曹植臉上也很難看,心知父親這是敲山震虎,坐給他看的。恐怕他這次名士大會,不但沒有提升自己在父親那裡的好感,反而成了錯處。
再想起這事情其實是曹丕起頭,這才明白此事從一開始就是曹丕設計陷害自己,不禁心中大恨,和曹丕之間的矛盾已經不能調和。
“須得有自己的班底,才能跟那曹丕對抗!”
曹植暗暗發狠,想的極遠。
郗慮又說道:“諸位,看好了,這是天子親自下的命令!禁酒令第一天,你們就聚眾飲酒,一個個口稱漢臣,卻不把漢家天子的話放在眼中了麼?剛才那人,不敬天子律令,當殺!”
曹洪大手一揮:“正是如此,將這些犯了禁酒令的,都帶走吧!”
殺人在前,正規法令在後,他們這數百違反法令的名士,苦澀的面面相覷,最後就如小雞一般被趕著出去。
人群前行,有眼尖的發現,阿六和他身邊那個童子卻沒有被請走,立刻道:“曹將軍,那兩人也是犯了飲酒令的!”
曹洪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嘿嘿一笑道:“女子和小孩飲什麼酒?這人信口雌黃,誣衊他人,出去後仗責二十!”
那人自是不服,當時跪倒道:“我親眼看見這個叫曹阿六的也飲酒了,她的臉上還紅著呢!”
阿六“啊”了一聲,捂住了臉,但議論聲已經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