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展鉞這話,公羊慧猛然醒悟,忍不住向著圓覺和尚看去了一眼。
正如展鉞說的那樣,當年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無法改變的是,事情已經發生的這個結果,甚至還有了圓覺這個麟兒,倘若她一心覺得自己悔不當初,豈不是連圓覺的存在,都要一併否認?
在當初的時候,她的心裡可沒有任何的悔意,否則也不會有圓覺。
既然這是她自願選擇的,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又何必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畢竟,當初生下圓覺的時候,她不也是幸福滿滿的嗎?
“多謝點醒。”
公羊慧對著展鉞道謝道,在眾人的等待下,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三番兩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亦或是——
羞於啟齒。
展鉞等人見公羊慧這副模樣,全都是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沒有任何的催促。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公羊慧雖然想起當年之事,心中甚痛,但也知曉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得不說了,於是就開始訴說那一段改變她一生命運的過往。
“在我尋到了蠱蟲之後,便製成了藥物放置於茶水之中,邀約玄恩與我遊湖泛舟賞月,而我那夜——雖然得償所願,但在第二天,我在客棧醒來時,卻發現只有我一人,桌上有一封玄恩的留書,說是先行返回佛門,告知師尊此事,而後回來尋我,他在信上一再保證對我是真情真意,絕對不會辜負我,當時的我,信了。”
“但是後來,玄恩大師沒回來吧?”
展鉞緊緊的盯著公羊慧說道。
“嗯。”
公羊慧悽慘一笑,應聲道。
此時圓覺和尚的聲音在眾人的耳中響起,淡漠的不含任何感情。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展鉞皺著眉瞥了圓覺和尚一眼,不露痕跡的嘆了口氣。
公羊慧此時已經完全沉緬於回憶,未曾注意到圓覺和尚的異樣,神情黯然道:“自那天之後,我天天等著玄恩回來,但是他卻從此下落不明,當時只有另外一人時常出現安慰我,關懷我,我心中雖然甚是感動,但在我的心裡,更多的是恨,我恨玄恩那夜欺騙了我,而後,我發現自己懷孕,終於絕望地說服自己,玄恩終究還是選擇了佛門,而後我拒絕了另一人的求婚,回到絕情宮,返回了師尊她老人家的身邊,生下了孩子。”
說到這裡,公羊慧雙目淚光盈盈的投注在圓覺和尚的臉上,哀怨道:“雖然,我告訴自己我恨圓覺,可是,我愛著我的孩子啊,那畢竟是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原本我想,即便我感情受創,但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麼樣,不能委屈了我的孩子,可是,直到有一次的夜時,我們得到秘報,說是其他宗門為了尋求修真界的平靜,已經追查出我們絕情宮的宮址所在,想要將我們徹底消滅。”
聽到這裡,眾人的眉頭全都緊皺不展。
公羊慧語聲悽幽道:“我們得到通知後,自是選擇加強防衛,但我們毒術雖強,但終歸還是女流之輩,無奈之下,師尊將絕情宮的宮主之外傳給了我,由我代表著絕情宮,找上了佛門。”
說到這裡,公羊慧閉上了雙眼,似乎是有些不敢回憶當年自己的落魄。
“玄恩棄我如履,我本不該這般委屈自己,去尋求佛門的庇佑,但奈何我們絕情宮的女子,明明都是無辜之人,我又怎麼能因自己心中的傲氣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去送死呢?無計可施之下,我也只能找上玄恩,希望他能顧念舊情,庇佑我絕情宮。而在我找上玄恩之時,他已然成為了佛門的首座。”
“所以,你們絕情宮就搬到九宮山,受佛門的庇佑,常年隱居此地。”
展鉞緊緊的盯著公羊慧,道:“後來,你還將圓覺小師父交給了玄恩,但是我思前想後,都覺得這其中有莫大的隱情,在我看來,玄恩大師,大概是做了背鍋俠。”
情緒已經幾近崩潰的圓覺和尚,猶自沉浸在玄恩是爹不是師尊的震驚之中,因為自己從小崇拜的師尊居然是世人口中始亂終棄的渣男而心態崩裂,在聽到展鉞這話之後,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問道:“前輩,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