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雖不與落都城中的世家子弟為伍,可是卻將他們的底細都摸的一清二楚。
上一回在宮外的密林中見到林淵,只是覺得其有趣,與自己常接觸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樣,遂許了林淵一個諾,只要他有這個本事能進宮來找自己。
如今他也做到了,卻說不圖名利,而是圖個朋友。此話乍一聽委實滑稽,只因“朋友”一詞,在李世這近二十年的人生當中,可謂奢侈至極。
復又在校場上教訓了那些紈絝子弟,手法拿捏地恰到好處。
如果說一次兩次的驚喜是為驚喜,那麼再三再四的與眾不同則是威脅。
他可以留一個有趣的人在身邊消遣,卻不能留一個威脅在身側。
“太子這是何意?”
誠然,隨意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畢竟憑她這直來直往的性子,本身也沒有那麼多歪心思。
此刻她若是知道李世正懷疑著自己接近他另有所圖,約莫是要笑出聲來。
她堂堂一界上神,又能圖他什麼呢?
左右是尋個一起消磨時光的夥伴罷了。當然,這只是她眼下的想法。很久以後她才發覺,自己的確別有所圖。
李世不欲與其打啞謎,心想他也是個聰明人,便也不必繞圈子,淡淡開口:“你若是都城中的名門望族,且又長著一身本事,自願投入本宮的門下,本宮甚是歡迎。”
“可試問你為何站在本宮這一邊?”
這話叫隨意聽了去可謂一頭霧水。
她可不是來凡間站隊的,不過是在探世鏡中選中了他,僅此而已。而這宮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根本不欲參與。
方才校場一為,也只是出於看不慣他們的作風。再者,論射箭,只不過是把曾經九天之上沒在無極那討回來的面子,在他們身上尋了回來。
如此大快人心又消磨時光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若是今日一定要給他一個答案,那便是——因為我樂意。
這麼想著,便也這麼說出來了。
李世聞言眼角一跳,頓時抬眸看她,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復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各種顏色輪番交替。
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言談的,林淵倒是頭一人。
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隨意見他面色不大好,那一雙濃密好看的眉毛緊緊地擰著,不由心生幾分要將其履平的想法。
遂提步上前,抬臂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手指觸碰他的那個瞬間,李世只覺被什麼東西擊中,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腳爬到頭頂,不由眼睫一顫。
他倏地拍開了隨意的手,面色通紅不知是羞是惱。
半晌,方才怒嗔道:“放肆!”
被其這麼一喊,隨意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卻也不想被薄了面子。正思忖著如何解釋時,身後忽地響起了一道聲音,將其解救於此窘境。
“皇兄!”
二人聞聲不約而同地轉了目光過去,只見二皇子李言正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