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的心間油然而生。
天君曾對她說過的話忽地從腦海中一閃而現。
他說。
“殺了他。”
原來不是自己聽錯了。
天君真的是這麼想的。
可餘劫現在不過是一個沒有靈識的凡胎肉體罷了,就算這樣也不能放過他嗎。
隨意又將目光落在知畫身上,眸子裡盡顯寒涼。
真是好算計哪,連她都被騙了過去,還以為知畫當真是為了裘安而來呢,原來也不過是天君的一顆棋子罷了。
天君明明是將此事委任於自己,卻對自己有所欺瞞,是為不仁。
利用完自己又直接讓炎樺來橫插一手,是為不義。
“知畫殿下,你……”邊塵雖不瞭解他們之間的恩怨,卻也能看清現在的狀況,望向知畫的眼裡寫滿了錯愕。
她什麼時候和天家的人扯上關係了?
知畫聞聲終是回過了魂來,猛地轉身,卻不是看向邊塵,而是裘安。
“裘安哥哥,其實我……”
奈何她的話還未完,便被裘安面無表情的打斷道:“你不必和我解釋。”
說罷他便走到了隨意的身邊,看向她的眼神裡寫滿了憂心。
瞧見隨意滿面愁容,炎樺便是滿面春風。畢竟他最喜看到的,便是她這副模樣。
笑罷,他又斜眸瞥了一眼知畫,拂袖道:“你做的不錯,跟我回九重天領賞吧。”
知畫動了動唇,卻還是未說出一個字,只是眼底覆上了一層薄霧。遂又垂首,轉身隨炎樺而去。
“姐姐。”裘安輕聲喚道。
她卻未搭話,只是皺著眉頭轉過身去,視線落在淮陰河上。眼底的波瀾隨著河面的盪漾而浮動。
難道無極才是對的嗎。
回到逍遙境後,隨意一直魂不守舍。
元辰與元楚見到師父回來,興奮不已,本欲上前擁抱,卻瞧見此狀,不禁探了探腦袋看向裘安,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問著,“師父她怎麼了?”
可是裘安也不知如何將此事與他們道清,面容上不禁也添上一分不快。
她一直拖拽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寢殿,退去了外衣,忽地想起了什麼手上動作一滯,又在袖中掏了掏。
抖落下了許多奇珍異寶與貴重的法器,卻沒了萬宗的影子。
先前她將萬宗帶在身上,是以防萬一餘劫新魂再生,好及時收復其中。
如今餘劫之事已了,也是時候將萬宗交還給天君了。
可是怎麼不見了。
難道是無極?
在魔界的幾日她都幾乎與無極待在一起,除了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既有這個時機,又有這個本事從她的手裡順走東西了。
不過現下餘劫的命數她已然能預見,不可能再有機會恢復七魂六魄。那麼萬宗就算落入無極的手裡,也儼然失了用途。
罷了。
……
無字殿內,又恢復了一片陰寂,漆黑。
無極正站在殿首,手中捏著那本神色的薄子,上面書著的望塵莫及四個字已然有些褪了顏色。
他將手抬起,垂眸望去,眼底覆上一片前所未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