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之時,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有些心慌了。
可這份心慌倒不是害怕被揭穿偽裝的身份後無法逃脫,而是擔心自己要食言了。
她答應過元楚和元辰,要早日回去與他們團聚的。
情急之下,隨意暗了暗眼眸,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
瞧她言行舉止矜貴倨傲,衣著光鮮,且對支華直呼其名,並不似旁人那般喚她為支華大人。應該是一個地位不低的女子才是,在這月城中,能使喚得動魔尊的屬下,想必只有那位了吧。
只有賭一把了。
隨意扯出一抹淡淡的笑,衝面前之人頷了頷首,“回公主,他們二人是新進的妖侍,我正準備將他們帶到尊上那去。”
話落,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默。
對面的女子眯了眯眼眸,面有古怪的望著她,久久不語。
隨意不著痕跡地淡了淡面色,將手緩緩掩於身後,若事有變故隨時準備進擊一般。
熟料此刻面前之人倏忽掩唇一笑,聲音清脆道:“你今日怎的這般拘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鬼神大人附身了呢。”
聞言,她長舒一口氣,鬆開了負於身後的手,亦衝其笑了笑,以此來掩飾當下的窘態。
姬緣抱了抱手,細長的眸子裡透著一絲淡淡的審查,撇了撇嘴,意味深長地調侃道:“尊上可從未招過妖侍,他們二人怕不是你為自己討要的吧?”
這話落入隨意耳裡卻滿是試探與懷疑,不禁怔了怔,復又幹笑兩聲,“公主玩笑了。”
“好了,不跟你打趣了。”她斂了斂笑容,恢復了端莊的模樣,負了負手道:“正好尋你有要事,一齊走罷。”
一起走?
那餘劫怎麼辦?
隨意皺了皺眉,驀然看向身旁的裘安與邊塵,面露難色託辭道:“可是我還未將他們二人帶回去呢。”
言下之意,便是請你快快獨自離開罷,姑奶奶我還有正事兒要忙呢!
奈何姬緣卻聽不出她的心聲,只是揚了揚眉,頗為敗興道:“這有何要緊的,讓他們一同跟上不就是了。尊上莫非著急要他們過去?”
這話問的隨意言語一噎,全然無法反駁。只好乾笑了兩聲作罷。拂了拂衣袖,遂帶著裘安與邊塵不明不白得跟著她離開。
待到了姬緣所寢的宮殿後,方才明白她所謂的要事。
隨意不覺抽搐著嘴角,望著面前上百套的華服,雙目瞪得都快掉出來了,面色僵硬地道:“公主所言要事便是……”
“對呀,快來幫我看看,生辰宴上穿哪一件比較合適?”姬緣粲然一笑,拉過她的手興致勃勃地說著。
隨意的思緒卻不知飄到了那裡,只是恍恍惚惚地說了句場面話,“公主生的貌美,自是怎麼穿都好看的。”
“若沒旁的事了,我就先走了。”
說罷便要帶著裘安二人離去,只是袖間一緊。回眸望去時,只見姬緣一臉狐疑地盯著她,語氣頗為不悅,“你這麼著急作甚?難道說,還有什麼比我更重要的事?”
這個瞬間,隨意頓覺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她便不應該用這支華的皮囊,而是化作無極才好。
畢竟這魔界之中他最大,總不能被這等小事纏了身罷。
果然,無論六界何處,權利才是最為重要之物。
她回以一個萬分燦爛的笑容,訕訕道:“自然沒有。”
說罷便鑽到一片錦衣華服中,認認真真地替其挑選起衣裳來。
旁的邊塵見此,不由嗤笑出聲,面露不屑。
想不到她隨意也會有被迫受人差遣之日,委實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