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剎時便像衰老了五歲。
衛國公拍拍她的肩膀，“而且這件事兒，你以為他自己有選定的餘地嗎？哪一個皇上三宮六院，都選的自己稀飯的？說到底，或是世家權貴女人，為了說合民氣而。”
頓了頓，他深深嘆了口，“你其實什麼都懂，只是替玉兒丫環不甘心。你不能這麼想，你如果是都這麼想，她以後的日子便難過了。”
衛夫人還想喧鬧什麼，嘴翕動數次，沒再說出什麼。
她說什麼？說秦謝舟對楊玉情深意重？
衛國公顯然也曉得這些，他或是說了。
衛國公的話，並不是信口開合，也不是鰓鰓過慮，這是一個久經沙場，在政治旋渦中掙扎了大半輩子的人。
“不要讓她心存怨懟。不是秦驍不好，而是皇位不好坐。想開些，日子便能過得舒適些。希望她可以爭氣，一胎得子，以後她皇后之位便會穩穩的。”
要用孩子來維繫地位，驕傲如衛夫人，替楊玉感應一陣悲慘。
楊玉比她還剛強，這些事兒，她不會想的吧……衛夫人覺得眼眶微熱。
“有些時候，冒死抓住的東西，反而抓不住。”衛國公又道，“秦驍對她有感情，別讓她隨意揮翟，可以保他們子母這一世平安了。報告她，率性的時候，想想她的孩子。接下來的二十年，她孩子能獲得多少痛愛，要看她的手法；後二十年，她能得多少光彩，要看她孩子的。”
衛夫人自己想，如果將來他們兩個走到相互怨懟的境地，楊玉會不會後悔，讓秦謝舟走上這一條路。
內心再酸澀，衛夫人也曉得，衛國公說這些是為了楊玉好。
而楊玉，是全部不能承受這些的。
因此她把所有的壓力都留在自己這裡，在楊玉眼前並無展示出來分毫。
如有衛國公說的那日，那……那便再辦法吧。
她對秦謝舟有夢境，還想著他可以信守答應，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楊玉自然不曉得衛夫人承擔了這麼大的壓力。如果她曉得……她必定會開解衛夫人。
如果秦謝舟連之前的答應都做不到，那說明她看錯了人，離場便是。
回來的路上，楊玉還時時時逗楊子陌和伊人，特別是伊人，脾氣和她圓滾滾的外形似的，敦樸溫馴，任由她摸。
楊子陌倒是有些不老實，每每抗議她和自己搶伊人，偶然候上躥下跳，看得衛夫民氣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你懷著孕，能不能讓我放心點！”
楊玉吐吐舌頭，不敢再逗兩條狗。
“娘，我大哥此時到了玉虎關嗎？”她問。
“到了，到了。”衛夫人性，“天天為他費心，不想想自己此時也是兩個人？”
“我這不是其實無聊嘛！”楊玉嘟囔道。
“別覺得無聊，有兩天便要進京了，回到自己府裡便好了。”楊玉道，內心盤算著，回來要趕緊給秦謝舟重新計劃冬天的衣裳。
之前以為他是去東羌，因此計劃的冬天衣服也沒有那麼厚實。
玉虎關可不可能，那邊靠著沙漠灘，冬天太冷了。
“夫人，”寶兒騎馬到達馬車側面回稟，“辭世子和世子夫人來迎接您了。”
吳防寒帶著媳婦李氏來了。
秦謝舟離開京城後，把京城交託給了吳防寒。
吳防寒帶著媳婦迎了這麼遠出來，以示對楊玉的尊敬，更是對秦謝舟的赤膽忠心。
楊玉笑道：“他還這般客套。”
吳防寒帶著李氏上前施禮，爽朗笑道：“夫人一路可順當？”
他視線微垂，禮數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