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嬤沉下臉,喝道:“讓你去就去,趕緊收拾!”
“哎……”
壽師傅哆嗦了下,乖乖地去收拾東西了,他打小就聽二小姐的話,從來沒違抗過,已經成條件反射了,有些人會稱這為奴性,但對於壽師傅來說,他覺得聽二小姐的話挺好,能過好日子。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衣服,還有些洗漱用品。
“先去百貨公司,給囡囡買幾件衣服,過年了,得穿新衣服!”
上車後,周阿嬤吩咐道,懷裡抱著囡囡。
壽師傅侷促不安,老實人不會說話,臉上滿是難為情,周阿嬤朝他嗔了眼,“你別管了,囡囡也是我孫女,我當阿嬤的給孫女買衣服天經地義,沒你的事兒!”
“我……我不管,二小姐您說了算。”
壽師傅哪裡敢管,二小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而且和二小姐團圓,他高興都來不及,這些年他就像是飄在水中的浮萍一樣,沒有根,就算吃肉都覺得不踏實。
他們壽家祖孫三代都在周家幹活,從他爺爺那輩起,就給周家人種花,周家人待他們一家不薄,尤其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把他們當自家人一樣,他打從心裡也把自己當成了周家人。
離開周家後,他就過得不踏實了,就像離家出走在外面流浪的孩子一樣,現在總算踏實了,哪怕跟著二小姐過苦日子,他也心甘情願。
到了百貨公司,周阿嬤大手筆地給囡囡添置了幾身新衣服,還有鞋子帽子圍巾,從頭到腳都置辦齊了,壽師傅也買了兩身新衣服。
煥然一新的祖孫倆,臉上的愁苦都淡了許多,多了不少喜慶。
“二小姐,我……我能幹活的,除了養花,我還會種田種菜,編筐子,能掙到錢的。”
快到家時,壽師傅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不會吃閒飯的,他能掙到錢。
周阿嬤白了他一眼,斥道:“幹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幹什麼?你的手是給我養花的,以後不許幹了,專心養花!”
“養花不賺錢,現在沒人要花。”壽師傅小聲道。
“你只管養,賣不賣得出去用不著你操心。”
周阿嬤斥了句,壽師傅就不敢吭聲了,憨厚地笑著,心裡無比踏實。
江小暖也好奇周阿嬤打算幹什麼,這些天老太太四處閒逛,說是考察市場,但也沒見老太太拿出個章程來,現在又說要養花,難道老太太想開花圃?
但現在這個時候,開花圃肯定不賺錢,飽暖才能思銀欲,現在很多人溫飽都沒解決,哪有花花草草的心思,就像那天壽師傅祖孫上街賣花一樣,半天都沒人買一朵花,哪怕只要一角錢一朵,很多人也捨不得的。
當然肯定有人買得起,海城不缺有錢人,可這些有錢人現在都縮頭縮腦的,也不敢搞這些花花草草,怕被人說是資本主義毒草。
不過,再過兩三年,等社會風氣開放了,花圃肯定掙錢,先養著壽師傅也可以的,只憑壽師傅一家對周家的忠心耿耿,就值得她和陸寒年贍養一輩子了。
路過點心店時,周阿嬤又讓陸寒年停車,買了兩包桃酥,拿了一塊給囡囡,慈祥笑道:“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