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天空,血色的大地,放眼望去,一片腥紅。
嚴雲星知道,自己又做噩夢了。
他並沒有強制讓自己醒來,因為他有十分強烈的預感,這次的噩夢,非比尋常。
血色的世界,依舊肅殺、無情、空無一物。
不知何時,遠處天邊,傳來一陣空靈的音樂,清澈、透亮,像是八音盒的幻律魔音,彷彿一位少女的輕聲呢喃。
“嗒……嗒嗒……嗒……”不知為何,他像是著了魔一般,跟著夢律輕聲哼唱起來。
混沌的時間,混亂的空間,總是讓他記不清前一刻發生了什麼,但下一刻血色天空突然出現的三抹異色,總是讓這個單調的世界變得稍微有了那麼一點生機。
他緩緩地伸出手,想要觸控那三色流光,而三色流光似乎也找到了歸宿一般,盡皆湧入了他的身體。
他感受到了些許溫暖,這在夢境中是十分罕見的感覺,除了混沌縹緲的視覺聽覺,終是有了那麼一絲絲溫度。
三色流光,像是他的孩子一般,歡快地纏繞在他的指尖與他嬉戲玩耍,深紫高貴、火焰熱情、濃黑冷漠。
只是不知為何,嚴雲星感覺,那抹黑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淺,連通天邊的黑練也變成了一絲脆弱的黑線,他心中焦急,不敢動搖分毫,生怕一不小心便將那脆弱的黑線扯斷,他萬分的謹慎,血色雙目緊緊地注視著黑線,卻不曾想,空靈的魔音在此時戛然而止,黑線旁邊的火焰也在急速濃縮,瞬間變得微不可見,他忍不住大喊一聲:“不要!”
睜開雙眼,赫然是一場夢。
深夜的秋雨,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無規律的拍打著窗紙,不間斷的敲打著他的心房,他起身坐起,擦了擦額頭冷汗,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息。
這一場噩夢,似乎是預警,三色流光,那是連通著血脈的靈力,是滴血的契約,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只是,火兒,千萬不要有事啊!
……
夜盡天不明。
深秋的清晨,昏暗的蘇州城,自由軍團迎來了三位渾身溼漉漉的客人,領頭那位少年通報了姓名之後,隨即被請到了軍團駐地內。
時間飛快,轉眼便是午時,三位客人在幾位軍主以及嚴雲星的恭送下,騎著快馬,往北撤去。
駐地大門口,殘敗枯木旁,無情幾人都感受到了嚴雲星的低氣壓,儘管他低著頭顱,看不清他的面部神情,但一條血紋卻是在他的後脖頸處突然湧現,如同炙熱沸騰的血水,被牢牢地限制在了他的血管深處。
昏暗的天空,就像此時眾人的心情,萬分的壓抑,讓人無所適從。
“雲星哥哥,你……你的後背又多了一條,你要控制你的情緒啊!”敢出言勸告的,只有紫衣。
因為旁人不知道,她心裡卻十分清楚,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胸腹從鎖骨中心到肚臍,已經多出了一道血紋,那還是在上一次郊外練習“神罰天雷”的時候,血雷轟鳴之後,他的頭髮再一次掉光,昏倒在地,夜裡幫他擦拭身子,無意中的駭人發現。
這一次,卻是因為火兒的訊息,讓他又憑空多出了一道血紋,紫衣知道,這種怪紋只要多一條,他的嗜血慾望又多了一分,倘若全身佈滿,恐怕他要完全墮入魔道,成為一個只渴望鮮血的殺戮機器。
無情見無人再敢出言,上前了兩步,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給予他安慰,卻被他周身濃郁的血腥氣駭住了身形,只是小心的勸慰道:“老嚴,你先冷靜下來,李斐不也說了嘛,只是關起來了,一個噩夢而已,事情或許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更何況李斐與李霸天關係微妙,說不定……不對,我覺得他就是故意來挑撥離間,讓我們與白鷺書院開戰呢!”
李斐,也叫呼延斐,風情的情報工作自然是有了解。
飛騎軍,南宋四大王牌軍隊之一,其軍隊建立者,乃是赫赫有名的李錦天,此人半生征戰沙場,殺敵無數,被皇帝賜予“百戰大將軍”之稱號,多年前選擇了退居幕後,回到開封享受天倫之樂。
李錦天正當壯年選擇退伍,不是因為他貪圖享樂,而是因為他的兒子比他更為強悍,所以才做出了退位讓賢的決定,他的兒子便是威名傳遍天下的李玉佛,人稱“真正的飛騎將軍”或是“玉佛大將軍”!
而李錦天還有一個小兒子,名為李玉拂,他就遠遠比不上他的哥哥了,不知因為何事,被其兄禁了足,但嚴雲星心思靈敏,稍一聯想,無非就是幫他的堂弟們報仇的事,或許曾一曾三兄弟倆就是他找的人,兩人慘死東瀛,因此而被李玉佛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