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綽回到宮裡,韓德讓正在等她,見她一臉不快,便問:“怎麼?越國的病又嚴重了?”
蕭綽沒有回答,走過去氣嘟嘟地坐下來。
韓德讓忙跟過去,說:“蕭恆德又與越國鬧翻了?”
蕭綽伸出手來,抓住韓德讓,說:“德讓,朕害怕,朕真的好害怕。”
韓德讓吃了一驚,說:“到底怎麼了?燕燕,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蕭綽說:“朕說不清,朕打了蕭恆德一頓,他提出要與越國離婚,朕狠狠打了他一頓,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朕被他氣瘋了。”
蕭綽說得語無倫次,韓德讓抓緊她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可是,他沒有辦到。
韓德讓說:“你做得對,是該教訓教訓那混小子。”
蕭綽搖頭道:“沒用的,打他是沒用的。”
韓德讓說:“是的,這小子倔得很,認死理。剛才,你說他要與越國離婚?”
蕭綽說:“是啊,朕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出離婚。”
韓德讓說:“看來,這小子真是橫了,難道他不知道冒犯皇威的後果嗎?”
蕭綽說:“橫了,他的確是橫了,你沒看到他看朕的樣子,朕都感到害怕。”
韓德讓將蕭綽攬在懷裡,說:“別害怕,混小子遲早會後悔的。”
過了好一會兒,蕭綽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我們錯了?”
韓德讓似乎沒聽清蕭綽說得話,問:“什麼?我們錯了?”
蕭綽說:“是啊,也許是我們錯了。”
韓德讓說:“我們哪裡錯了?”
蕭綽說:“蕭恆德那小子一開始就不喜歡越國,是越國追求他的,而我們又極力撮合,他懾於我們的權威,不得已與越國成親,從始至終他就不喜歡越國,是我們硬要他們在一起的。”
韓德讓說:“那又怎樣?多少不相愛的人還不是在一起過一輩子?”
韓德讓這句話彷彿是一根刺,狠狠地紮了蕭綽一下,她渾身一哆嗦,站起來,走到一邊。
韓德讓覺得失言,心裡一時也憋得慌,氣流堵在胸口,面色灰暗,過了好久,才慢慢調息過來,走到蕭綽身邊,依舊攬住她,說:“錯已經鑄成,還能怎麼辦?”
蕭綽平靜了一會兒,說:“今天,越國跟朕要一個人。”
韓德讓問:“她想要誰?”
“賢釋。”
“賢釋?”韓德讓幾乎喊出來,“她要她幹什麼?”
蕭綽說:“越國覺得孤單,想要她陪陪她。”
韓德讓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什麼?她想要賢釋去陪她?這孩子是瘋了嗎?難道她不知道那混小子喜歡賢釋嗎?”
蕭綽說:“朕也不知道越國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許她有她的道理。”
韓德讓說:“越國該不會~~~你答應她了?”
蕭綽點了點頭,嘆道:“不管她要做什麼,起碼蕭恆德暫時不會離開越國了,越國不會與他離婚,她現在病得越來越厲害,朕不想看到她受到打擊。”
韓德讓說:“都是痴情人,何苦來哉?”
蕭綽流下淚水,說:“這是不是因果報應,當初,朕要不是~~~”
韓德讓握緊拳頭,說:“這不怪你,可恨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讓多少美好的東西遭到了丟棄,碾壓,撕毀,但它正如一個絢麗奪目的夢,編織著堅韌無比的大網,即使清高如霜雪的人也會被它套進網裡,無法掙脫。”
蕭綽的臉漲得通紅,歉意地看了看韓德讓,然後靠緊了他的胸膛。
賢釋怎麼也沒想到皇太后會讓她去駙馬府。她站在駙馬府門口的時候,還覺得在做夢,而當她摸到門口那對石獅子,感到它的冰涼時,她從夢中驚醒了,自己實實在在到了駙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