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嶺現在想起這些事情就忍不住嘆息起來,蘇清落看著他嘆氣覺得很奇怪,問道:“怎麼了,今天玩得不開心嗎?”
岑嶺搖了搖頭,“沒有,我想起以前的一個朋友。”
“朋友?”蘇清落好奇地問,“他今天沒來嗎?”
岑嶺笑著說:“我們很長時間沒見啦。”
“哦。”蘇清落點了點頭,看著身邊這個男人略顯憂鬱的眼神,她心中升起一絲好奇,“你這個朋友,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呀,是個膽小鬼。”岑嶺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他上大學的時候,暗戀隔壁學院的姑娘,整整暗戀了四年都不敢表白,還是在快畢業的時候才知道她的名字,你說他是不是個膽小鬼?”
“他最後還寫了一封情書,可是還沒交到那姑娘手裡就被嚇跑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寫情書來表白……”
“他不僅膽小,而且特別傻。”岑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繼續說道:“他畢業之後找了家公司上班,他在那個組裡幹活是最賣力的一個,一個人幹兩三個人的活,他同組的那兩個人每天上班就是划水摸魚,到了月末就去辦公室找主管聊天吹牛,拍主管的馬屁,結果每次月底他那兩個同事都有績效獎,就他沒有,你說他傻不傻?”
岑嶺用手指了一下路邊的一家燒烤攤說:“有時候他加班很晚了,就一個人走到這種燒烤攤,點一瓶啤酒,幾串烤韭菜、烤土豆片、烤饅頭,然後一個人吃,他都捨不得點一串肉……”
最後他回頭看著蘇清落說:“而且他都畢業好幾年了,還從來沒談過女朋友,他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年輕的姑娘。”
蘇清落卻一下都笑不出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一般說到一些糗事的時候,人們總喜歡說‘是我一個朋友’,可是其實說的都是他自己。”
岑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復原狀,他笑眯眯地說:“你說得對,這就叫‘無中生友’。”
蘇清落表情有些沉重,但很快就釋然了,她望著岑嶺說:“不過你剛剛說的那個朋友,肯定不是你自己。”
“哦?”岑嶺問道:“為什麼?”
蘇清落理所當然地說:“你可是五百強集團的太子爺啊,怎麼可能還需要去打工掙錢,又怎麼可能會去這種路邊攤吃燒烤呢?”
“說的也是。”岑嶺點點頭,“我說的就是我的一個朋友。”
蘇清落笑了,“既然是你朋友,你肯定會幫他的,對不對?”
“對。”岑嶺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他現在過的好多了。”
車緩緩停在一棟精裝公寓門口,蘇清落下了車,對岑嶺揮手告別:“我回去了。”
岑嶺微笑著向她點點頭:“晚安。”
他像之前看著小蝶回家一樣一直目送蘇清落上樓,當他一個人坐在車裡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又開始想“妖貓之瞳”和“銀蝶怪盜”了。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是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驅車往郊外疾馳而去。
一個小時之後,岑嶺把車停在郊外的一座三層洋樓門口。他下車快步走到門前,透過虹膜識別之後,門開了,他一進門,門就立刻自動關上。
開了燈,岑嶺走到書房中,拉開一個長櫃,裡面出現了一道黑色的金屬門,岑嶺站到門前,連續透過了人臉識別、虹膜識別、指紋識別之後,金屬門才緩緩開啟。
裡面是電梯,但電梯裡面卻沒有按鍵,岑嶺走進去之後門就自動關好了,接著電梯便開始緩緩下降。
當電梯門再次開啟的時候,岑嶺已經來到一個寬闊的地下實驗室中,這個實驗室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幾十個衣著各異的工作人員穿梭其中。
這些人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青年也有老頭子,有黃種人也有白人和黑人,他們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彷彿手上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他們經過岑嶺身邊時也沒有一個人跟他打招呼。
岑嶺自己也不以為意,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他慢慢往後面走去,走到一排看上去如同一堆破銅爛鐵的機器面前,這些機器如同打滿補丁的破棉被一般五顏六色,同樣五顏六色的還有連線它們的各式各樣的資料線,這些資料線把這些機器連線到一個如同液晶電視一般的電腦螢幕上。
岑嶺在電腦螢幕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龐,這張臉雖然鬍子拉碴卻依然充滿年輕的朝氣,這張臉的中央有一隻像蘿蔔一樣的大鼻子,鼻子上架著一副白框眼鏡,眼睛後面是一雙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他面前的電腦螢幕,同時下面傳來“吧嗒吧嗒”的鍵盤敲擊的聲音,一雙靈巧的手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如同正在演奏樂曲高潮的鋼琴家的手。
岑嶺走到電腦螢幕的後面,他的腦袋從螢幕上方探出來,笑眯眯地看著那張臉,他先是看著那張臉寬闊的額頭,接著是眼睛,然後是大鼻子,最後是那些細密的鬍鬚。
岑嶺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叫他:“偉哥。”
“偉哥”本名張偉,因為“張偉”這個名字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得配不上這位天才的頭腦,所以岑嶺一般都叫他“偉哥”,他覺得這樣才能符合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傢伙在極客圈子中“屹立不倒”的地位。
張偉的目光依然落在電腦螢幕上,他頭也不抬地說:“看來你又有事來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