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亮”看上去稍小了一些,但同樣散發出清亮的銀白色光芒,它靜靜地懸浮在夜空中,與天邊的那輪明月相互輝映。
暴風雪越來越小了。
岑嶺拉著秋慧轉過身,慢慢朝著秋府大門方向走去。
等他漸漸走近時,他終於看清楚了,之前被他看成第二個月亮的東西其實只是一團球形的白色光暈,在那光暈中央,岑嶺看見一個輕靈曼妙的身影若隱若現。
岑嶺凝視著夜空中那個優雅的倩影,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還是秋慧大聲叫了出來:“那是……銀蝶怪盜!”
秋府大院中已是一片狼藉,秋家三棟別墅都成了一片廢墟,裸露的鋼筋混凝土七歪八扭的躺在地上。鍾老神情漠然地站在廢墟中央,他鬚髮散亂,長髯亂蓬蓬地鋪在老樹皮一般溝壑縱橫的臉上,如同黑土地上被白雪覆蓋的森林。
那其鎮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鷹鉤鼻上有一團焦黑,白色的長眉有一條已經被燒掉了半截,他眯縫著眼睛,如同一隻藏在暗處窺視的黑狐狸。
“沒有用的,即使你能拖住我,我們還有兩個人,一個神父,一個修女,足夠殺死他們了。”那其鎮發出沙啞又陰冷的笑聲,那笑聲就像是夜梟在鳴叫。
鍾老緩緩抬起一隻手,深藍色的火星在他掌心跳躍。
那其鎮挑了挑眉道:“還要跟我硬拼嗎?我們已經鬥了這麼久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就快到午夜了,鍾老鬼,你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嗎?”
鍾老冷哼道:“我的身體不用你操心,你我都清楚,只要我幹掉了你,你們這次任務就失敗了。”
“是嗎?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之後,再去幫他們?”
“怎麼?你以為我做不到?”
那其鎮哈哈大笑,“就算你做得到,也許秋家那幾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鍾老也笑了,胸有成竹地說:“他們當然沒死。”
“是嗎?”那其鎮緩緩向前走了幾步,“你就這麼確定?”
“我當然確定。如果秋老爺跟他的那三個子女都死了的話,教會派來的其他人早就跟你匯合了吧。”
那其鎮嘆了口氣,“哎呀,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呢,果然是人老成精了呀。”
鍾老掌心的深藍色火星逐漸向上漂浮起來,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漸漸的,那團火星的顏色又進一步加深,由深邃的藍色開始向紫色轉化。
那其鎮臉上突然一變,驚呼道:“這……這是紫炎……這怎麼可能!”
鍾老的黝黑臉龐似乎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枯瘦,他全身都開始輕微顫抖起來,紫色的火星在他掌心激烈地跳動著,不時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爆鳴,如同一隻想要掙脫囚籠的小鳥。
與此同時,鍾老的手臂乃至整個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吸食著他的生命元氣一般。
“我明白了!你,你瘋了!”那其鎮然恍然大悟,他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神色,他大聲嘯叫著猛撲上去,想要打斷鍾老的行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股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剎那間將他圍困。
“鍾老鬼,你不要命了?你這樣強行透支生命力提升元素之力,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死的!”那其鎮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只能大聲疾呼,試圖勸說鍾老自己放棄這個魚死網破的決定。
然而鍾老似乎是鐵了心了要拼命,完全不理會那其鎮的勸阻,他突然仰頭大吼:“紫獄焚籠!”剎那間一股磅礴的紫氣從他掌心四散開來,熊熊紫焰結成一隻巨大的囚籠,將那其鎮封鎖其中,與此同時,鍾老滿臉白髮白鬚無風自動,無數紫色的細絲在他鬚髮間纏繞飛舞,貪婪地吞噬著從他枯瘦的身體中湧出的火元素之力。
“啊——”那其鎮在逐漸縮小的紫獄焚籠中憤怒地狂吼著,刺眼的白光從他體內爆射而出,但卻始終無法擊潰那紫色的火焰囚籠。他像困獸一般瘋狂地在籠中翻騰,使出渾身解數擊打著在他身旁不停流竄的紫焰,卻始終無濟於事。
鍾老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視著不停掙扎的那其鎮,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釋然地微笑,此時的他臉色死灰,彷彿下一秒鐘就要撒手人寰,但他依然堅持站立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艱難地向前邁了一步。
這時,不遠處的廢墟中,一塊石頭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隻黑乎乎的手從裡面探了出來,扒住了外面的一根鋼筋,又過了一會兒,灰頭土臉的林默從廢墟中爬了出來。
林默看了一眼踽踽獨行的鐘老,氣喘吁吁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岑嶺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林默立即問道:“喂,你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