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幽州節度使,掌兵領權,威嚴自是不缺,在聽了自家主君的轉述之後,雖對其中君霧發瘋廢了他三個隨侍的部分有些懷疑,但君霧剛剛的那句話卻是讓她震怒。
原本君家出事,她也是有些唏噓的,但為了自保,沒有過多摻和,三女兒想要運作保下君家,卻也根本沒什麼用。
原本她還想著保下君霧,算是給君家留了個種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但沒想到君霧不知恩圖報,反而怨恨沐家,還敢詛咒沐家!
這讓她僅有的對君家遺孤的憐惜也消磨了,這個世道,沒有人會為了旁人盡心盡力,能自己活下來已經是不容易了。
她也從沒想過為了君家將沐家整個搭進去。
“以下犯上,不順母父,怨恨妻主,膽大妄為,該罰!”
“拿戒尺來!”
沐家主下了令,沐主君安靜地坐下了,自有人去取了戒尺來,沐明月一聲高呼。
“不要!”
君霧屬實有些心累,這一家人,他就要個休書,這麼難嗎!
“阿霧,阿霧,你認個錯,你跟母親認個錯啊,母親,您饒了阿霧吧,他經不起啊,母親!”
“閉嘴!再多言,連你一起罰!”
沐明月掙扎之下依舊沒能逃得了束縛,只得重重跪下了,苦苦哀求著。
“母親,女兒求您了,阿霧才剛醒,他昏迷了三天了,您會打死他的,他是君家唯一的後人了啊...”
她只恨自己的無能,救不下一個君家,連她的夫郎都救不下來,她簡直恨透了自己了。
沐家主神色微動,手握戒尺,鐵青的面色稍緩了緩,垂眸問著地上的君霧。
“你可知錯!”
君霧頭昏腦漲,心中憋著悶氣,涼氣從膝中入侵,他整個人都在隱隱地發顫,幾番勞累過後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在搖搖欲墜。
一軍總司的尊嚴被踩在了地上,對著這些人認錯,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良久的沉默,讓沐家主的耐心消耗殆盡,將戒尺交給了自己的男侍,讓他去行刑。
之所以不是親自動手,是因為傳出去她一個岳母打了女婿,怎麼也不好聽。
男人領了命令,在三小姐的驚呼阻止之下,他面無表情,揮動了手腕,重重的一戒尺落到了君霧脊背上。
預料之中的痛呼和慘叫沒有發出,只是一道悶哼,在沐明月的驚呼掩蓋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記。
若不是親眼所見,只聽聲音,旁人還會以為受罰的是三小姐而不是三少君一樣。
疼痛讓君霧虛弱的神智恢復些許,抬眸之際,疏凜暗芒從眼底迸射,直直地看向了面前坐著的沐家主,裡面的那一絲堅韌和冷冽讓她微驚。
“繼續!”
一尺過後,家主的命令再次傳來,男人不得不再次揮動手腕,又是一戒尺打了下去。
“不要,娘,你放過阿霧吧,阿霧,你認個錯啊!我求求你了,你認個錯好不好,阿霧...”
認錯?認什麼錯?難道他就該任沐主君欺壓,上來就是打罵,反抗一下,就是錯嗎?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這般屈辱,他現在虛弱,所以沒辦法對抗,除了忍也沒別的辦法。
但等他有能力了之後,自會將一切討回來。
這是君霧從小到大的生存原則。
“打到他認錯為止!”
見他眼中仍是那般倔強而又冷漠的眼神,沐家主動了氣,沉聲吩咐著,君霧則是在一下一下地數著他所遭遇的一切。
六,七,八...
死了,一了百了,死不了,那就早晚算這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