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視線順著謝梅亭的動作看了過去,那是一道不大不小的傷口,在千瘡百孔的沈楠竹身上似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卻讓謝梅亭指尖都在顫抖。
他一把抓住謝梅亭的手腕,抬至眼前,審視的目光落到他臉上,眸中帶著一縷攝人的寒光,漆黑的眼底映著那抹紅痕,“你做的?”
即便他未挑明,但沈辭也能從他的反應中窺測些許。
明明他臨走前還完好無損甚至叮囑著他注意安全的姐姐,再見時就變成這般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的模樣,一場爆炸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謝瑤茶呢!”
眼看著謝梅亭那預設的態度,沈辭鉗在他腕處的手力度不自覺加重了些,再次質問道。
謝梅亭吃疼,但他也看得出來沈辭在生氣,便忍了,聲音很弱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死了...”
“死了?”
不止是沈辭,沐元溪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寒光。
“怎麼死的。”
沉涼嗓音在天光破曉之際響起,日光初升的暖意都掩蓋不住的冷冽撲面而來。
謝梅亭垂著眼簾,顧不上腕處殘餘的疼痛,溢位一股哀涼氣息,蔓延開來。
“十年前,被她們害死的…”
“???”
沈辭本還以為他在為他那個居心叵測的二姐神傷,可這麼看來,貌似...不太對?
“死在宣瑤手裡?”
沐元溪倒是從紅矜那裡得來了一些混雜的訊息,如今再一串聯,便清晰了些許。
謝梅亭眸中閃過一抹恨意,點了點頭,繼而斷斷續續的將這些事日在冰宮之上的情況道了出來。
但他所說的也只是他在那般封閉的環境下一點點窺測與推理出來的,並不完整,有些事情,他也根本不知道。
就比如說,沈楠竹墜崖之前所受的那些傷。
他抱緊了懷中的人,散落的頭髮順著肩頭滑落,絲絲縷縷的落到她毫無血色的臉上,眨眸間淚珠墜落,滴在了她的肌膚之上,微微濺開。
那麼多天,那麼多天,她常來找他,她就在他身邊,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即便是在狼巢虎穴之中,她仍舊將他保護得很好,說是在欺負他,逼他,但她自始至終都不捨得傷害他。
受傷的一直是宣瑤,而她一直都在暗示自己真相,便是那場劫持失敗之後的懲罰,也是演給那些人看的。
她只是用柔軟的綢緞綁了他的雙手,蒙了他的眼,所對他造成的也不過是故意掙扎所產生的勒痕,甚至於她都不捨得咬傷他,便咬破了自己的唇,造成他瘋狂反抗的假象。
但那支被他磨的極為鋒利的銀簪,最初還是她親自送給他的,卻又被他親手抵在她的頸間,甚至還戳入了她的肌膚之中。
顫抖的指尖輕柔的拂過那些猙獰傷痕,每觸碰一下,他的眼淚便洶湧幾分,愧疚從心底蔓延而上,濃郁厚重。
他就說,為什麼那天在碧落殿要矇住他的眼,她嘴上說是不想讓他看到她那般故作失控的恐怖模樣,怕嚇到他,實際上,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身上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