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是在皇權爭鬥的荼毒下成長,後來又要如何在三隻野獸嘴裡守著自己那已經破敗不堪的王朝?
前世之時,她並非如此通透。
她有過怨,有過恨,不理解她們的所作所為。
她們給她的期望與痛苦,幾乎是對等的。
可在當她歷經世事,真正的理解了之後。
她所怨所恨之人也都已經不在了。
就只給她留下了一個滿目瘡痍的天下,讓她去守,讓她去鬥......
從始至終,她這個皇太女都沒有隨心的活過一天,也從未聽過在意之人的真心誇讚。
但有一個人,雖為男子,卻堅毅瀟灑,雖為敵人,卻曾直言她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她從未想過,期待了那麼多年的一句誇讚,居然是從敵對之人口中說出的。
只一句話,就讓身心俱疲的她煥發出新的活力與渴望。
他多變,他聰慧,他狡詐,他陰險。
他是她的救贖與痛苦折磨。
曾經是偏執陰冷的她親手推出去了這個老師的親生兒子。
以至於現在,她就只能眼看著兩人對壘雙方,不死不休。
當救贖變成折磨,所帶給她便是愈加狂躁的手段與激進的做法。
她拽著他同歸於盡,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
那個讓她瘋狂的愛上了的人,原來也應該是愛著她的......
重活一世,她懂人心,知先機。
她理解了母親與老師的良苦用心,不再怨懟。
她提前去了北疆,杜絕了這個日後所有危機的導火索。
她咬死了與他的婚約,將人守在身邊。
兩世,將近四十年,她已經是個成熟的皇太女了。
她向來不喜歡做選擇題。
所以這一世
這天下,和他,她都要!
......
“溪兒,這是唐數和沈楠竹所遞上來的潁州之事的奏摺,你先看看。”
從上方傳來了沐憐婭的厚重的聲音,將沐元溪的心緒拉了回來。
沐元溪凝了凝眸,上前接過奏摺,細細的看了一番,修長的指尖輕敲在奏摺的邊緣處,神色晦暗。
良久,她冷笑一聲,合上奏摺,沉聲說道。
“前些日子殿試的結果不也已經出來了,母皇親自點的登科狀元,兒臣想應該能派的上用場。”
“晁夏雲?”
沐憐婭對這個人印象還挺深的,據說是寒門出身,苦讀二十年,連中三元,被她欽點為此次殿試的頭名。
“是”
沐元溪應道。
前世之時整個王朝從上往下都腐敗不堪,而潁州地區,倒是還有繁華之名,百姓們不像其他地方一般苦楚,讓她沒怎麼在意。
可現在她才知道,這潁州之人所做之事,也是如此的噁心不堪。
從遊茗那裡釣出來的人,一路往上,大大小小數十名官員,居然都收過遊茗的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