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剛一進房間,房門就被迅速地關上。
未經我同意,那班簇擁著我的婢女老鷹捉小雞般的將我捉住,然後動作迅速且利落地把我脫光扒淨,扔進了浴桶裡,接著很專業地用刷子把我從頭到腳刷一遍,直把我的面板刷得發紅、確定刷得乾乾淨淨後才把我從桶裡撈出來擦乾、換衣。
婢女小姐姐們捧著由裡至外、由上至下的衣裙走馬燈一般在我眼前轉來轉去,按著順序輪流地往我的身上套。足足套了起碼五層的衣服後,她們再用一條長長的腰帶一層又一層地把我的腰勒緊,勒得我幾乎斷氣。我提出抗議,卻是抗議無效,她們說,要這樣勒才能顯出我那“婀娜多姿”的身段。
腰帶綁好掛上腰飾後,我鬆了一口氣,以為她們總算是把我折騰完了。誰知道,她們又讓我坐到一邊,說要梳頭上妝。我只影形單鬥不過她們人多勢眾,只得象一個木偶一樣靜靜地坐著,任由她們擺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打著瞌睡的我終於聽到一句很令人感動的話:“行了。”
我如獲大赦的把眼睛睜開,剛一開眼,一面銅鏡舉到我跟前,那個負責化妝的婢女問:“柳姑娘,覺得怎樣?”
往銅鏡看去,只見鏡中人臉塗白粉唇抹紅脂,大部分的頭髮被盤到了頭頂,再分別在兩側梳成兩個很有下墜感的髮髻,剩下的頭髮則被編成兩根小辮子,左右對稱的自耳後垂下直至胸前。髮髻上或掛或插或彆著墜珠、髮簪和一些小珠花,額頭上掛了一件金鑲玉的頭飾,脖子上掛著一條紅色的瑪瑙珠鏈。
這個很是浮誇的造型,感覺上,此刻的我就是一個什麼值錢就往身上掛什麼的白臉女鬼,渾身上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透著濃烈的金錢氣息。
雖然我對這個造型很嫌棄,但是,屋裡一眾人卻都對我投以欣賞的目光。我很是無言,不由地在心裡為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再次暗歎一聲。
其他的方面我都可以接受,但,現在又不是演藝伎回憶錄,要我塗著一張白臉到處跑,還是免了吧?
讓她們給我一塊溼布。溼布一到手我就毫不猶豫地擦去臉上的白粉,負責化妝的那個婢女想阻止我,但耐不過我的堅持,只好放棄再在我臉上塗粉這一想法。
化好妝後,早餐也已經準備好。今天比較特殊,山松夫人不單為我準備了一班梳妝換衣的婢女,還準備了各式的早點送到我的房間裡,將桌子擺得滿滿的。
其實不久前才吃了一碗麵疙瘩,我一點都不餓,但不好拒絕山松夫人的一番心意,我還是坐到了桌邊。
那些早點做得挺精緻的,不過,已經涼了,而且,做點心的廚師將側重點放在追求精美賣相上,對味道不是那麼的走心。這一桌的早點,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美則美,但沒內涵。
我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伏火龍會那麼接地氣吃路邊攤。這些沒溫度又沒內涵的早點,哪能與早市裡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路邊攤食物相比?
勉強吃了幾口,我停住了手,習慣地往蒼狼平時所坐的位置看過去,但沒看到他的蹤影。仔細想想,好象,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過他。
把小桂喊來詢問,她回答說今天早上沒看到過蒼狼在醫廬裡出現。
他跑到哪裡去了?
我心存疑問,打算出去找他,剛走到門口卻看到伏火龍扶著山松夫人走過來。見到他們,我趕緊迎上前:“山松夫人。”
山松夫人笑逐顏開地拉起我的手問:“準備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準備好了。”
伏火龍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然後才笑著說:“時候差不多了,既然準備好,那就出去候著吧。”
我向四周看了一遍,說:“蒼狼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伏火龍說:“蒼狼兄可能是去竹林修煉了。我們先出去,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好。”我朝他一笑,準備往外走。
“小姐!”小桂喊住我,遞過來一個包袱。
伏火龍接過包袱,然後說:“這些衣服帶在路上穿。此去王都,路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象春都這樣暖和的,多帶兩件衣服,免得著涼。”他一手拿包袱一手牽著我,“走吧。”
我點了點頭,由他牽著往外走。
走到前廳,看到一屋子為我送行的人。
當中有雪姬她們幾師徒,還有除了桔子以外的伏家幾兄弟姐妹。除了送行的,西平王、軒轅紅豔和浮雲這幾個接我的人也已經在屋裡候著。
我上前正欲行禮,西平王先我一步扶住我,問:“可以出發了嗎?”
“可以了。”
一行人走出醫廬大門。我見到門口已停著兩輛頗為豪華的馬車,每輛車都配上兩匹高大、毛色光亮的棕色馬。馬車的車身漆著五彩的豔麗顏色,車窗和門都用厚重的錦布擋著。趕車的車伕,是兩個精神抖擻的年青男子。
本來是可以用軒轅紅豔的冥鳥直飛王都的,但為了把對聖諭的高度敬意表達出來,也為了讓更多人分享我的榮耀,所以就先用高規格的豪華馬車出行,按照預定的路線去到某地,待夜幕降臨後在用冥鳥繼續前進。
伏火龍把包袱交到我的手上,說:“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