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吩咐過了,以後你身邊的人手再多加派些,免得再有今天這樣的事。”
顧昕能說什麼呢?
“那妾身是不是要說謝主隆恩?”顧昕開了句玩笑。
“朕不用你謝恩,你只要小心些,照看好自己就夠了。”
帳子裡安靜了片刻,顧昕輕聲問:“宮裡一直都這樣嗎?”
她問得有些含糊,但皇上握住了她的手,也同樣輕聲回答:“一直都是這樣。”頓了一下,皇上接著說:“朕有時會想起在宮學唸書的時候。夏天午後很多人都去偷懶了,學堂裡只坐了寥寥兩三個人,還都在瞌睡。宮學那邊和後宮不同,那邊的樹長得很多年,樹蔭濃密遮天匝地的,知了在樹上叫一陣歇一陣。”
顧昕想象得出來那情形,安逸,懶散,象一張畫。
好象她還真見過那麼一張畫。
那應該是皇上難得的,可以完全放鬆的時光。
在這宮中過活,人人都如履薄冰,上一刻還花團錦簇,下一刻就身首異處的事情可不稀罕。
顧昕也反握住了皇上的手。
在這深宮中,處處都有看不見的兇險,似乎誰都不可信。
顧昕覺得皇上的手格外溫潤,讓她心裡的不安漸漸消散。
她知道……皇上有些事情沒告訴她。
但是她本能的感覺,身邊的這個人可信的。他呵護她,關心她。一個對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不上心的人,卻對她的事情處處上心,知道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會陪著她悄悄溜出宮,白龍魚服到三元坊那樣的地方散心。會因為關心她的安危,出巡在外也沒日沒夜的往回趕,把腿和腳都磨傷了。
他自己受傷好些日子沒好,卻總對她說沒事。顧昕的頭輕輕磕了一下,連皮都沒破,他卻緊張的連太醫也請來了。
他很好,真的很好。
顧昕一直覺得自己粗心大意,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把好些事兒都記得牢牢的。
今天的宮宴上,那些嬪妃,不管是主動獻藝的吳嬪她們,還是端坐不動的陳妃她們,其實都在心裡愛慕、期盼皇上。
哪怕刨去皇上這一層身份不提,他也是個很好的人。
顧昕握著他的手,即使感覺手心裡微微沁汗也捨不得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