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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時間衝擊力很大,但扶川也不是多被震動,坐下來後就撐著臉頰等著後面的人穿好衣服了。
可沒聽見穿衣的聲音,倒是聽見這人無所謂的語氣。
“是啊,這裡只屬於你,所以不穿又什麼關係,你又不是沒見過,換句話說,身體也不過是一副臭皮囊,忽略血肉裡面的基因,輪廓跟表象都可以完美擬態,你自己身上就有,還怕看到我的?”
“你要是覺得不自在,變回你自己真正的樣子唄。”
現在是兩具一模一樣的皮囊存在於同一個私人空間裡,甚至連氣質都相似。
那種妖豔的,奢貴的,糜爛且張狂瘋批的。
差別只在於比皮囊跟浮於表面的衣物而已。
但她顯然比扶川自在,光著身子時肢體甚至是無萎縮的,似不介意舒展予人欣賞其美感,一時竟有種藝術境界的釋放美感。
她的內心一定足夠強大,性格一定足夠自我。
至於她的第二句話倒像是後者的目的。
扶川低頭喝水,一口,然後說:“還有一種方法能絕對取消你我之間的尷尬,你覺得呢?”
比如,一個掛掉。
裸著的公爵夫人眉眼頓了下,笑如鳶落,從容走了兩步,到邊上屏風邊的衣架上勾了浴袍,扯落往後一甩,後浴袍於空敞開,緩緩似羽落在身上披著,單薄的布料貼了微微溼潤的嬌嫩面板,好像在吸人精氣一樣將面板上的溫潤水汽吸取,然後貼著面板。
“原諒我,親愛的姐妹,我剛好在洗澡而已,但我覺得,這世上只有你能在我洗澡的時候隨意出入,我只是不介意與你共享皮囊之色而已,你可萬萬不要生氣。”
“不過,我的確有小心思,就是想看看你的樣子,一定是比我還美的女人,否則怎會對我視若無睹。”
傲慢強勢張狂,在自己受制於人且對方比自己強的時候,她不吝軟化示好,看似沒骨頭,其實心機深沉。
扶川繼續喝著水,看著這人穿著血紅色的浴袍,不端不正,赤足走來,親暱替她倒水,宛若服侍君主的美寵。
“不必試探我,原來給你看到的就是我真正的樣子。”
“少來,我不信。”
扶川不願以此深談,轉移話題:“對你視若無睹的就不能是男人?”
“男人不會拒絕我——固然有異端,但絕大部分不能,而遇到這種異端機率甚至低於他們個體存在的機率。”
她好自信,甚至充滿了對男性的蔑視。
扶川不太在意這種高傲,因為她知道當權力跟財富兼備的時候,個體自身的階級感會碾壓一切性別或者其他附屬屬性。
高傲的是權力,不是人。
“方便的話,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謝謝。”扶川把水杯放在邊上,看著她。
“你跟她怎麼來的仇怨?因為你捏她下巴?”其實扶川不太確定那是不是仇怨,她生性敏感,看得懂人心,幾次之下,覺得江月初的神情眼神以及行為相當矛盾。
反推後者情感也一定複雜。
但她提前知道一些她們之間的細節,因為在她出現在呼嘯團之間,江時鏡就已經告知過一些資訊了。
所以又偏向是有仇怨的,本身兩個人的身份也有些對立不相容。
公爵夫人:“江月初啊,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太懂她為什麼這麼仇恨我。”
“還記得她剛被找回來的時候,年紀還小,從利益方面來說,當時的我早已掌握產業,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也不需要忌憚江家那些老少,就算她回來後被如何看重,就算最後繼承江家,也不損害我的利益,我也未曾對她出手,但第一眼看她的時候,她的眼裡有恨意。”
“當時我就有點不爽了,我又沒欠她的,這小丫頭為什麼這麼看我,所以我就捏她的下巴了。”
扶川的目光忽然很犀利。
鐲子從她身體飛出,懸浮在兩人之間,也落在桌子上,滾了一圈,直立起來,好像在觀望兩人之間
奇怪,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皮囊,但穿著浴袍的自家主人明顯就是那位趾高氣揚縱情享樂的公爵夫人,但坐著的另一個“江時鏡”沉默且認真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截然不同。
“好吧,其實就是意外覺得她還挺好看,我這人,比較喜歡好看的人跟東西,當時沒忍住,上手就摸了,反正都是自家姐妹,摸了就摸了,又沒便宜外人,誰知道她反應那麼大,一把就把我手拍紅了,那眼神跟狼崽子一樣,當時我就確定她恨我。”
扶川:“換了你自己被捏下巴呢?”
江時鏡:“看人,是你的話,我可以接受,畢竟是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