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家很多東西都一樣,組合櫃,老舊電視機,床,沙發,像一整套都一起買的。可實際上,許家結婚的時候,蔣爸還是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呢。
屋外喧囂的雨聲,漫天的烏雲,導致屋內看起來像半夜,也沒有光亮,只有時不時的叫人眼前一亮的閃電,好久沒下過這樣大的雨了。
手機裡遲來的暴雨雷電預警,幾乎同時響起,兩個人都沒有選擇檢視。
蔣家的門視窗是新裝的,深灰色,嚴絲合縫,還是一扇一整面的超大玻璃,兩人在玻璃前,看著外面的雨幕。
說安靜,竟也叫人覺得很安靜。
這個時代各個行業,都彷彿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人就沒有一刻是放鬆的。
這一刻的愜意,像在時間裡擠出來的,許一林竟然有些捨不得雨停了。
“這大概是今年夏天最後一場雨。”
配上蔣怡婷這句話,許一林越發産生一種不捨的滋味,他偷偷盯著她看。
剛才傘全給她打了,可她發尾還是濕了些,散亂在背後,一綹一綹的,把衣服浸濕了,但她渾然不在意,將頭發盡數挽到耳後,鬢角有一小撮小碎發,形成了可愛的小弧線。
有點想,撥愣一下。
這個念頭出現了,輕易地就散不去。
他是有點明顯了。
“怎麼覺得,一點要停的跡象都沒有呢。”蔣怡婷擔心地往外看,“咱倆不會被埋在這吧?”
語出驚人。
他們倆人,面對著窗,後面是床,中間就半米的空間,規規矩矩站著,許一林覺得哭笑不得,站著覺得尷尬,坐下更他媽尷尬。
這屋子雖然有一道裂縫,但真心覺得,還有點堅固在身上,為咱們擋風遮雨了十幾年,它就算想倒,也得問問山上那群老祖宗,讓不讓它倒。
咳咳。
盡管這麼說,許一林依然覺得自己還是個唯物主義者的。
“笑什麼呢?”
冷不丁地側頭,這姑娘的眼睛已經不知何時落到他身上了。
剛剛看人看的飛起,這會不敢動彈了,想著剛才是蔣叔在這張床上躺著休息,應該也沒事,就面不改色欲蓋彌彰的,坐了下來,手往後撐,仰面坐著。
蔣怡婷被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還指著他說,“你別笑我,你頭發衣服也都是濕的,我去給你找一件你換了吧。”
說著,邊從他膝蓋小心地擠過,去翻箱倒櫃。
“不用,一會就幹了。”
蔣怡婷:“你是為了陪我,才回來這一趟的,可別因為我感冒了。”
別的實在找不到,老爸的衣服都是上世紀的款式,最後,蔣怡婷翻出來一件軍綠色的外套。
她拿出來,比劃了一下,比她的身形至少大三圈,恍然大悟,正好給許一林扔了過去。
許一林也在想。
“這,我的?”
蔣怡婷緩緩關上箱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