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來到張角身旁,笑著對他問到,兩個酒窩顯得很是可愛,在左邊酒窩旁還有個梨渦,更是讓人覺得錦上添花,可愛更甚於可愛。
張角先是用著略顯冰冷的目光環顧了一圈四周,隨後將目光放到身前的張寧身上,只是在將目光放到張寧身上的一瞬間,本來略顯冰冷的目光突然變成了寵溺......
“怎麼?為父擔心你,還不能來看看了嗎?”
張角雖然是在質問,但是無論怎麼聽,都不難聽出其話裡的關切。
聽到張角的話語,張寧非但沒有流露出喜色,更是由笑轉為嫌棄地對著張角說道:
“怎麼?父親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呢?什麼事都要擔心我?何況我身邊還有異津和豐起,尋常之人,根本就傷不了我。”
未等張角先回復什麼話語,雲晟就在心裡嘀咕道:
“一老一小,還真沒有顧忌,直接在這,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聊起家話,也是夠可以的。”
雲晟想到這,不禁翻了個白眼,隨後便直接閉上雙目,假寐並用靈識感受著四周,雖說是個修士,但是未到築基期前,他的日常生活還是與凡人無二,感到有些疲乏後索性直接就在此小憩一會兒。
“是是是,尋常人自然傷不了我家桃之,但是桃之你也看到了,方才那些,可不是什麼尋常人,而是些冤魂惡鬼,更何況這裡的人,對於你而言,似乎也並非盡是些等閒之輩啊......”
張角笑對著張寧說到,但在話語的最後,直接將目光掃到以曹操為首的三人身上。
被張角這麼一瞪,曹操只感覺腦海一顫,好在自己意志過人,在轉瞬之間就恢復正常,當然,也有張角並沒想與他動什麼真格的緣故,曹操恢復正常後,左右環顧地看了眼分別站在自己兩側的夏侯惇與夏侯淵,夏侯惇還好,僅比曹操慢了半拍的時間才恢復過來,倒是夏侯淵,用了接近三秒的時間才從張角那一眼中緩過神來。
曹操也是膽色過人,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思緒便主動向張角說道:
“晚輩曹操,字孟德,見過天公將軍,請天公將軍恕晚輩冒昧一問,不知天公將軍此番來此,可要取曹某人與漢軍萬千將士的身家性命?若真是如此,晚輩懇請天公將軍念在萬千將士只是些凡人的份上,放過他們一條生路,至於我曹孟德,這顆項上頭顱,前輩願意取走的話,那就儘管取走!”
曹操的話語鏗鏘有力,毫不避諱的表達著自己悍不畏死的決心,眼神中滿是堅毅,像是在說,就算自己今日身死於此,信念卻不會就此消亡。
未等他人先說什麼,雲晟只感覺曹操其人與自己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同樣是練氣修士,同樣是在面對著金丹修士,兩個人的表現卻迥然不同,一個畏之如虎,一個心如鐵石,雖然雲晟莫名地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一絲火辣,但是他並沒有真的表現出什麼不自然的神色,甚至連眼皮都沒有跳動一下,只是在心裡面,有那麼‘一丟丟’的不舒服罷了。
曹操身旁的夏侯惇和夏侯淵見到曹操說出這般話語,雖然都很心驚,但是表現卻完全不同,夏侯惇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動,不過左手卻悄然放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而夏侯淵則完全是自行上演了一段變臉表演,然而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相信,無論曹操怎麼說、怎麼做,都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與原因的,作為兄弟、作為部下的自己,只要選擇服從和支援就夠了。
皇甫嵩等人看著身前的曹操,他的背影雖然算不上多麼的偉岸,但在此刻卻顯得格外高大,這不是物質層次上的高大,是源自於精神層次的。
張角的目光雖然依舊如先前那般冰冷,但只要有心,就不難看出他那細小略微的轉變,或許他剛才還有想過真的除掉漢軍中這幾個較為棘手的人物,但是現在,他卻打消了這個想法,原因有二,其一便是因為曹操先前那番求死之言,如果他沒這麼說,張角完全可以隨便找一個藉口,殺之而後快,可是他既然這麼說了,自己作為一個金丹修士,顧及顏面也不得對這麼一個練氣小修出手了,曹操那席話看似唐突,實則是在一瞬間裡經過細心思量才做出的決定,其心計之敏,其心力之堅,其心緒之穩,張角不得不在心底暗讚一句,‘世之罕見’,至於第二個原因,就是曹操三人的本領,對張寧還構不成什麼特別巨大的威脅,張寧的手裡,有著他給予的,數之不盡且用之不竭的法寶和靈符,真要動起手來,哪怕是砸,也能用這些給曹操三人砸死了,所以,他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想到這些,張角也就斂藏了自己的殺機。
“曹操是吧?我記住你了,你的頭顱,還是自己留著吧,本座可沒有興趣取走......桃之,知道你沒事,為父也就安心了,為父在南皮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就先離去了......”
張角又用著極其寵溺的眼神看了看張寧,便欲起身離去,但在將要離去之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將身子轉了回來,看見張寧正拿著一本古樸且表皮有些殘破的書籍笑對著自己......
“父親,就知道你不僅是來看我的,喏,檀陽道術,我已經拿到手了。”
張角淡然一笑,接過檀陽道術,用靈識探查了一番,發現確是真物後又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啊!不愧為我女,既然已得到這檀陽道術,那麼此地,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遲則生變,桃之,我就先回南皮了,你帶著本部人馬,也快些來南皮吧。”
張角言罷之時,又想張寧傳音道:
“桃之,你記住,必要之時,無需留戀部曲,一些凡人而已,切莫因為凡人連累了自己,我輩修士,所追逐的道路,永遠都是長生大道罷了!”
隨著腦海裡的聲音漸漸消散,張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天際,然而張寧本人,卻久久未能從張角的傳音中回過神來,她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皺起的黛眉,她在自己的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質問道:
“什麼叫無需留戀?什麼叫凡人而已?父親,太平道教,難道不是你為了濟世救民而建立的嗎?這難道不是你的初衷嗎?什麼叫取得了檀陽道術,就沒有必要再待在此地了?你讓我來此地之前,不是說檀陽道術上所記載的盡是止傷救民之術嗎?此地還有如此多的傷民......怎能就此離去?你說,漢庭氣數已盡,黃天要為了天下萬民取而代之,難道都是假的嗎?父親,你要做什麼?你又向我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