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前的那場奪嫡爭鬥,那些腥風血雨讓她厭倦,也讓她知道帝王的權威,說一不二,帝王想要做的事情,可以不計後果。
帝制,帝王就是天下之主。
如今的裴懷悲尊重她,不將她囚與後宮,未來呢?
帝心難測。
誰都不能保證未來。
年老的永明帝幾乎沒有理智,也不在意後果,未來的熙和帝呢?
裴懷悲眼神悲傷,但他還是身體往前,一字一句:“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若是我能讓你相信,將來也不會逼迫你,你還會走嗎?”
容昭:“會。”
她的眼神很平靜,也很堅定。
她輕輕揚了揚嘴角,心平氣和:“懷悲,為我自己,只是出海的部分理由,更多的是為了我的心願。”
哪怕她第一次喚他“懷悲”,卻絲毫沒有讓他高興。
他緊緊抿著唇,望著她。
容昭眉目含笑:“沉痾的制度難以更改,在大雁朝內,便是數代,也不可能實現,而你我死後,我們的努力或許會前功盡棄。”
“懷悲,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因為你生在帝王家,遭遇了許許多多讓人厭惡的事情,你其實不想為帝,但你又必須為帝,你厭惡皇室,厭惡這個沒有父親、兄弟、情感的地方。”
裴懷悲是不一樣的。
他的遭遇讓他噁心皇室,厭惡帝王,但是,他又必須做帝王,這是他的宿命。
他生來就被皇帝冠以罪惡,看到了無數廝殺與殘酷。
孤零零一個人走到今天。
他是帝王,但他厭惡帝王。
這樣的皇帝很難得,容昭遇到了,並且很慶幸影響了他。
容昭繼續笑道:“因為這樣的性格和想法,所以當你知道我的理想後,願意與我同行。我真的很高興,我要做的事情一個人太難,有一個帝王同行,莫大榮幸。”
裴懷悲執拗地看著她,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離去?”
容昭很認真給他解釋:“因為
  我不想我們的努力前功盡棄,僅此而已。只憑我們在大雁朝,無論如何,那些流淌在封建王朝血液裡面的東西,都難以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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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只能細水長流,在外,有標新立異的東西衝擊著,相輔相成,互相配合。”
“你坐鎮江山,我開拓天下,擁有兩塊大陸的大雁朝,終將按照我們的心願走。”
“懷悲,你明白了嗎?”
裴懷悲坐在對面,固執地看著她的眼睛。
他看到她眼中的堅持,看到她不動搖的信念……
他手握緊成拳,搖搖頭:“這些事情,你在大雁朝內,我們也能做到,新大陸可派人掌管,按照我們
的想法去做。
“如今有海貿,有造船廠,只要你願意,你在大雁,我們也可以一一實現。”
容昭笑而不語。
是呀,在大雁朝也能實現,只是要更加辛苦些。
可再加上她不信任熙和帝,她要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那麼出海,就成了必然。
裴懷悲明白了,還是不信任。
她要自己去開拓天下,而不是與他一起,攜手江山,緩慢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