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樂意,與之多說幾句,也無傷大雅,可以不在乎。
看不過去了,心中不喜了,不搭理你,也沒什麼。
可小周更見狀更飄了,以為人家怕了他,說不過他,當下還叫囂起來,說自己就是狂士後人,有朝一日必為先祖雪恥之類的話。
這下就壞菜了。
事情傳到琅琊郡,陳家家主覺得此子有才有識,關鍵還和他們有仇。
而大璟科舉取士,寒門也有走上高位的可能。
一旦成真,這少年長大怕是會成為陳家之患。
於是,有惡盜入門,一家十八口,盡皆被殺。
好在是狂士除了有學問留存,也有一套家傳武藝留下,周更的父親雖學的不精,卻也勉力帶他逃出。
其後父子倆一路往北,跟著一個商隊,以其父給商隊當雜役為代價,隨行來到荼嵐。
只不過,其父有傷在身,遇寒後不治身亡。
商隊中人,這才發現其父有刀傷在身,草草幫他葬了父親,給了他些吃食,就將他驅離,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此,周更流落在王庭地域,一次被胡綽遇見,看著可憐,命人給了個氈房居住,在這安下身來。
十餘年間,其常言自己是狂士後人,不僅是自己覺得這是驕傲的事,也是想求個門路,有一個報仇的機會。
只是沒人信他,直到此時遇見凌沺。
“且不說你家之事,是否就是陳家所為。便真是如此,這仇我也不會替你去報。禍從口出,你自己惹來的麻煩,你自己就得承擔。”凌沺聽聞這些之後,淡淡說道,眼中有些厭惡之色。
因為自身經歷,他尤為厭煩管不住自己嘴,對著別人說三道四,大揭傷疤的人。
年幼年老,皆不是可以任意如此作為的依憑。
“葉護……”烺安想要說話,被凌沺瞪眼制止。
“我以為你只是不諳世事,且只是自錄所想,卻不想你是慣常為之。”凌沺看向周更,將桌上那捲木簡扔回給周更,隨即再道:“烺安,給他買個新的帳子,算是賠他的。他那些東西,也給他送回去。”
卻是直接逐客。
既然心中不喜,便是此人再有才華,他也不想用,不會留。
“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憑什麼就要承擔這些,他們憑什麼就能殺我全家!十九條人命啊,在你們這些權貴眼裡,就這麼一文不值嗎!”周更先是頹然,隨後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
他以為看到了希望,卻不想是更大的絕望。
“你沒有錯。無論是先輩仇恨也好,你親身大仇也好,想報你都可以去報。但你自己口無遮攔,以先輩辱人,招來禍事,我為什麼要幫你?我是欣賞你的才華,但卻不喜你這個人。別跟我說什麼報仇無門,真有心報仇,方法多的是,而不是把自己幾次三番餓的快死,嗟嘆頹唐。”凌沺淡淡再道,揮手攆人。
“家中兵書七十二本,文史二十五卷,儒、法、墨等百家文章三百九十一,時事策論一百零三,若盡數賣與葉護,能換金銀幾何。”周更沒有走,怔立半晌,靜靜言道。
“能換書生劍譜,正氣歌心決,各一本,你要不要。”凌沺看他一眼,神色微動,饒有興趣道。
“要。”周更乾脆利落的點頭,隨即再道:“新賬子,可不可以換成現銀。”
“烺安,你帶他去取二百兩銀子,先帶回你那住一晚,明早帶他過來拿劍譜。”凌沺直接對烺安言道一句。
這次不用他攆了,周更直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