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異象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鍾才消失,和它來時一樣,突如其來,戛然而止。
成功晉升仙級之後,顧西南疲憊的睜開眼睛對周圍的幾位老人說了一句“謝謝”,而後便昏睡過去。
這幾個月,其實她睡得很少,多數時候都是清醒的狀態。她要時刻提防體內的異獸,還要感知周圍的一切,攝取有限的訊息。此時,完全放鬆下來的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鄭老太太和幾個好友這幾個月為了顧西南的事,也是夜以繼日的鑽研著,此刻也都疲倦不堪。可看著平穩睡去的顧西南,幾人都由衷的揚起了笑容,一種成就感縈繞在幾人之間。
鄭老從四氏同盟趕回鄭家,又從鄭家尋到這處僻靜居所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屋睡大覺去了。
鄭老在門口看了看呼吸平穩的顧西南,感受了一下她體內澎拜的靈力,轉身往老伴兒的房間走去。想到幾個月前在醫院第一次見到陸夏,陸夏滿懷期待的拜託他時的情形,他不由得會心一笑,總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顧西南是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鄭老太太和她的幾個朋友畢竟年紀大了,這幾個月耗下來,都有些吃不消,睡了一晚還沒緩過勁來。倒是鄭老早早地就親自準備好了早餐,等著她。
看到坐在餐桌旁,對著她笑得一臉和煦的鄭老,顧西南愣了一下。
“你不認識我吧?”鄭老率先開口,正想介紹一下自己,顧西南已經說:“您是鄭老院長,我知道您。”
“哦?”鄭老驚異道,“你應該沒有見過我吧?”
“我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她解釋,“陸夏在醫院拜託您救我的時候,我就認識您了。剛剛沒有聽到您的聲音,所以不敢確定。謝謝鄭老!”說著,她對著鄭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鄭老擺擺手,“我又沒幫上你什麼,謝我做什麼?來,過來吃飯吧,你一定餓了。”
顧西南也沒矯情,走過去坐下便吃起來。包子、稀飯、煮雞蛋、豆漿、油條、……種類很多,還配了幾個小菜。“謝謝,鄭老。”
鄭老見她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你昏迷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他對顧西南並不瞭解,只知道她是顧家僅存之人,也是陸蒼曾經親自拜託過他救治的人,而陸夏當初在醫院的表現也說明,她和陸夏關係匪淺。只是,不知道陸蒼和陸夏都十分在意的這個人,面對他們的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她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來都沒有人達到過的高度,如果,她要做什麼,只怕沒有人擋得住。思及此,他由不得生出些許不安。
“我知道。陸三叔死了,陸夏失蹤了。”顧西南喝下最後一口稀飯,放下碗筷,語氣平靜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語氣越是平靜,鄭老反而越是擔心。“陸蒼和陸夏的事,我給你……”
沒等鄭老把話說完,她便淡淡的搖頭打斷,說:“陸三叔和陸夏的事,我會自己解決。”說著,站起身來。
“解決?怎麼解決?你預備做什麼?”鄭老有些急切的跟著站起身,問。
“鄭老,謝謝您。鄭奶奶和其他的幾位爺爺奶奶都還沒起來,我就不跟他們道別了。等他們起來了,您替我跟他們說一聲謝謝。我顧西南欠他們一條命。”說完,再不遲疑的走了出去。也不管,鄭老在她身後焦急的叫著:“你等等,你聽我把話說完……”
看著走出去的顧西南,鄭老心中的不安在擴散。他猛然一震,連忙掏出手機,拔了個號碼出去:“你注意點,顧西南也許會去找你。”
左君臨坐在原本屬於陸蒼的辦公室裡,坐在陸蒼曾經坐過的椅子上,沉默的看著手機。鄭老在電話裡讓他小心注意顧西南。顧西南醒了,昨天的異象就是她引起的。她成功的跨入了神仙的領域,可以說她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當初一起去高思山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就已經遠在他之上了。現在,她真正凌駕於他之上了。
左君臨不知道顧西南會怎麼對付他,也不在乎她會怎麼對付他,該來的躲也躲不掉。他只是靜靜的等著。
可惜,鄭老預料錯了。顧西南出了門,卻並沒有去找左君臨,而是回了陸蒼和陸夏的家。她曾經在這裡住了將近兩年。她也是在這裡結束流浪、開始新生活的。是陸三叔和陸夏給了她新生,是他們給了她一個家。
她在這裡吃的第一餐飯是陸三叔做的,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味道,比世間任何的珍饈佳餚都要美味。她記得,陸夏不停地給她夾菜,讓她嚐嚐這個嚐嚐那個,還不忘順便拍拍陸三叔的馬屁,誇他做的菜好吃。而陸三叔則一直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們,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可惜,離開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再回來,已經物是人非,人去樓空。
陸三叔死了,陸夏失蹤了。而她卻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試問,她有何面目站在這裡?
她走進陸蒼的房間,毫不意外的在牆上看到了母親華年的遺像。母親在時就時常跟她說她和陸蒼的事。說他們在彼此最狼狽的時候認識,說他們相依為命,說他們情同姐弟。而陸三叔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華姐,也謹記著他對華姐的承諾,把她照顧得很好。可是,她卻沒能遵守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房子已經幾個月沒人住過,到處都是灰塵。她伸手拂去母親遺像上面的灰塵,輕聲而堅定的說:“媽,我對您發誓,我一定會替陸三叔報仇,也一定要找回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