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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破冰(二)

心,靜如水,明如鏡,以明鏡看清世間萬物。

在心中的鏡子前,甲地以旁人的角度來觀察自己練習的鍛手舞,看自己打出一招一式,這種感覺與自己親手練習完全不同,從旁觀者的角度更能看得清楚每一招,每一式,能發現其優劣,發現其最佳的使用方式。

因為寒冷的緣故,甲地手指令碼就有些許凍得麻木,又因為注意力的集中,此時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與身體的存在,只是沉浸於自己在內心搭建的寧靜之境。

在這個心境之中,甲地塑造了兩個自我,一個自我在練,一個自我在看。心境之中,沒有時間的感覺,也沒有了外物,只有自己與自己的對話。

但練習時的所產生的肌肉運動又反映在身上,汗水出現在他的身上。甲地渾然不覺,老爺子已經在洞中徘徊過好幾次,在他身邊轉了幾圈。

在腦中演練了幾百遍鍛手舞,甲地在心境中創造出一個冰球,他走到冰球前,靜靜凝視著,心中默唸,鍛手舞第一招第一式……忽然睜開眼睛回到冰冷的洞中,正是面板滾燙的感覺把他從寧靜的心境中拉了出來。

他感覺全身疲勞,練習的疲勞感實實在在地反應在身上,而心神的暢快之感卻又停留在腦海。

鍛手舞又更加清晰了,一招一式不再只是紙上談兵,而是一招招可用的武術。甲地走出冰洞,洞內留下一片冰碎。

他在洞內不知道外面的陽光變化,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遊客們的影子在客棧的燈火中熱鬧的晃動著。

運動會過幾天便要開始了,甲地知道在運動會之前他沒有機會再去擊碎下一個更加堅硬的冰球。便打算回到店鋪中調整一下幾天來被練習攪亂的身體作息。

一邊走,甲地一邊思忖為何老爺子所造的冰竟比鋼鐵還要堅硬,老爺子的血氣也非罕有,使用之時也無特別之處,冰本身更未混雜有比鋼鐵更加堅硬的物質。難道正如波普大叔所說,血氣不分高低,只因人的高低,這也是修煉所得麼?

甲地只顧思考,身旁的人群雖熱熱鬧鬧,他卻未能聽見。

“甲地……”白芙看到甲地,便對他喊道,“甲地……”白芙又喊了一遍。

人對自己的名字還是要敏感一些,甲地迷糊中轉過頭來,看到白芙站在武館面對著自己。

“呀,白芙姐,”白芙的鋼鞭纏在腰間,顯出她纖纖的細腰,甲地心裡猛然跳動,“你……你這是……”甲地抬頭,看到六全鞭武館的牌匾,“你這是剛剛練習完,要回家去麼……”甲地結結巴巴地問道。

“啊?”白芙一臉疑問,皺起眉頭,嘴角卻微微上揚,“你這說的什麼話,這裡是我的家,我當然就住在這裡了。”

“這裡是你家,那你是這家裡的主人了,這家武館的主人,難道就是你的父親?”甲地道。

“我的親人便只有我的爺爺,我是爺爺撿來的,沒有父親。不過這也挺好,何必天天想念呢,有他無他又如何,他幸福又如何,我打理好這家武館就是了。”

“姐姐,你說到我心坎裡去了,館長待我們如女兒,我們便是他的女兒了。”白芙旁邊的一個女子說道。

“這是我們家的小女兒,她不想學武,每天便打掃武館和學著編織縫紉,武館的細碎事務都交給她來做了,爺爺也不會非要我們練武不可。”白芙說道。

甲地一看,這不就是那天他和茉莉在茶樓看到的那名被欺負的少女麼,怪不得她豪不驚慌,原來又是這家的主人。

“爺爺,甲地來了。”少女道。甲地心中疑問,難道她們還知道我今天會經過此地麼,這是武館裡傳來慢悠悠的腳步聲。

“甲地來啦,進來吧。”老爺子熱情邀請甲地,甲地又剛好閒來無事,便隨老頭子進入了武館,雖然他已經有些疲憊了。武館的空間真是寬大,對比他家的小匠鋪,這裡可真是如皇宮一般了。

武館有前後兩個建築,佔據半個石丘有多,前一半是練堂,後一半是居屋。兩個建築中間有個庭院,庭院中擺著雕塑,有些花花草草,鋪著清秀的青磚。練堂朝向庭院的一面為一大片琉璃牆,從庭院中能夠清楚看到練堂中的動靜。

這裡真大,真壯觀……甲地在心中感嘆。

“這可是你爺爺修建的……我和你爺爺也算是至交了。”老頭子笑道。

“白館長,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經過這裡?”甲地問道。

“這個我可不知,只是白芙說過你想為我們修理武器,以換上幾招武術,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對女兒說下次你經過此地,便讓你進來玩玩罷了。”白館長說道。

白芙看到甲地身上滿是骯髒的泥土,便說道,“甲地,我給你拿上一身新衣裳,去浴房換上罷,這回來幾天,怎麼比在狩獵的時候還要狼狽。”

“我從冰洞回來,在哪裡修煉了幾天。”甲地道。

“喲,看來是冰老爺子陪你修煉了……”

“是的,你怎……”甲地剛想要問,就被打斷道,“我當然知道了,冰老爺子和我經常切磋,他在冰凍中待悶了便會來找我比武暖暖身體。”

甲地一路上的謎團在此刻也便解開了,冰老爺子果然不是普通的老頭子,白館長是絲綢島遠近聞名的高手,未見其人,先聞其名。既能與白館長切磋武藝,那冰老爺子定又是一個高手了,造出這種堅硬無比的冰也就不出奇了。

甲地回頭一想,既然自己打不破那堅硬的冰,也就遠不是冰老爺子的對手,便也鬥不過白館長。

雖然甲地也不曾奢望能鬥贏遠近聞名的白館長,只是想到這裡便更加放下包袱毫無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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