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們是在交往吧？”
“肯定是啊，小林都看到他們一起逛超市了！”
“真不敢相信，不是說和他說話會招來不幸嗎？”
“日向同學看起來本來就已經夠陰沉了。”
“說的也是……”
好吵。
凪皺了皺眉，把耳朵埋進手臂裡，但女生們的聊天還是一句又一句鑽進了他的耳朵。
真無聊，好想打遊戲啊。
凪誠士郎的愛好只有玩手機和睡覺，白寶中學對於學生玩手機的管控並不是很嚴，但不管怎麼樣，至少不能在上課時間玩手機——就算是課間也不行，凪對於規則並沒有什麼敬畏之心，但他也無意挑戰規則——不管怎麼想都感覺會發生很麻煩的事。
他黑色的眼睫顫了顫，眼睛半睜，灰色的瞳仁裡映出短發少女的影子，她低垂著眼，咬著嘴唇，好像在苦思冥想著什麼，然後手裡的鉛筆幹淨利落地在本子上勾出一道道線條，幾乎不需要多做修改。
凪輕輕眨了眨眼，他見過太多次她畫畫的樣子，他的腦子裡已經可以自動完整勾勒出少女現在的神情，在板繪和鼠繪很流行的現在，葵卻還是像個老古板一樣堅持傳統的手繪，雖然嘴上總嘟囔著沒靈感、畫不出來之類的碎碎念，可一旦拿起筆開始畫畫，她整個人就好像在發光一樣——非常俗套的比喻，但她眼睛裡流露出的專注和熱情真的像寶石一樣在閃閃發光。
“如果畫不出來，就不要畫好了，為什麼要那麼努力？”
“因為真的很喜歡畫畫啊。”
這麼喜歡嗎？凪不懂那樣的熱情，但他不討厭葵這樣——葵在創作她的漫畫的時候，眼睛裡的躍動的光彩真的很好看。
交往？
沒有。凪在心裡反駁。
那他們是什麼關系呢？
凪從不想這些，思考太麻煩太累了，而他也並不在乎這些，對他來說現在這樣的生活就很好。不過他偶爾也會覺得，不是葵在飼養他，而是他在飼養葵。
——在葵出現之前，他曾經考慮過要養一種最不麻煩的生物，來維持自己最低限度的社交，仙人掌就很好，只需要陽光和水，以及很少的關心。
而葵需要的，是呼吸和陪伴。
也許就像葵最喜歡的那本書裡，小王子說玫瑰馴養了他，但他也同樣馴養了他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