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海風捲起細浪，試圖沖淡空氣中彌漫的沉重氛圍。溫暖的陽光照在海岸線上，給面前死寂的場景鍍上荒謬的明亮。
而岸上的兩個人對著一具咒靈的屍骸沉默著，彷彿置身於陽光無法抵達的陰影中。
持劍的青年靜靜注視著咒靈。良久，她嘆了口氣，聲音恍若鬆散的積雪，輕飄飄的：
“——是人類啊。”
康納倏地抬起頭。
充滿正義與憤怒的視線對上青年平靜的眼神，瞬間啞了火。他張了張嘴，試圖在她臉上仔細找出同樣的震驚和憤怒。
——卻一無所獲。
“這可是活生生的人被變成這樣……！”康納的話語在喉嚨口打轉。
那麼輕的話語落在他耳旁，卻如同被積雪壓塌的松樹，無與倫比的沉重。
莫疏之側過頭，冷靜地對上著康納的眼眸。
康納聽見她說：“因為憤怒沒有用處。我們應該記住死去的人，然後拯救還活著的人。”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潑在康納心頭。他咬緊牙，拳頭在身側緊握，但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他目光中燃燒的怒意被轉化為更為堅定的決心，“我明白。”
“……啊……”細微的聲音從腳邊傳來，莫疏之低下頭，看見咒靈殘破的眼珠緩慢地轉動。
那雙本應充滿扭曲的眼睛，竟在此刻透出一絲溫柔與懷念。它的目光越過莫疏之的肩膀，專注地望向遠方那片廣闊無垠的大海。
“……大海啊。”咒靈低低呢喃，聲音裡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渴望
——水手應當長眠於海。
而不是像這樣，沒有尊嚴的死去。
莫疏之轉過身，眼神微微閃動。沒有再看咒靈一眼，她說：“康納，你有冰凍視線嗎？”
“帶上它，我們直接去哥譚。”
—
“哈莉，你現在和小醜那個瘋子還有聯系嗎？”毒藤女專注地看著哈莉·奎因。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植物氣息，毒藤女因為上次的意外反噬，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好在哈莉每天都會來看她，手裡總是拿著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兒，嘰嘰喳喳地講些無聊的笑話，倒也不至於讓這病房顯得太死氣沉沉。
“不呀。”哈莉晃著腦袋，雙馬尾在空氣中劃過兩道弧線，“小甜心不讓我聯系j先生。”
“而且，”她的眼睛亮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我也想超過蝙蝠的名聲後，再去找他……讓他的目光只落在我身上！”
“……你還愛著他嗎？”
“當然啦！我會一直愛著j先生的——”
“哈莉。”毒藤女突然打斷了她，伸出手緊緊握住哈莉的手腕。她看著哈莉那雙充滿憧憬的藍眼睛，彷彿看見了一個朝著火焰奔跑的飛蛾。
“就這一次，我希望你聽我的，別去找小醜。他真的……徹底瘋了。”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眼中掠過一絲痛苦和擔憂。
“哦不，他本來就是個該死的瘋子，但這次，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