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和唐晨都相視一笑，沒有搭話。誰不知道這老闆是在黃婆賣瓜，自賣自誇？難道這老闆還會把自己的貨品貶得一無是處？
看破不說破，是曾老和唐晨的選擇。
說實話，這裡的硃砂確實不錯，雖然唐晨分辨不出產地，但是他能分辨得出這硃砂的質量，確實比很多硃砂都要好。
“兩位是買硃砂回去做什麼的？看兩位的模樣，應該是畫國畫的吧？”
這個老闆倒也是個很健談的人，忍不住詢問道。
曾老眉毛一挑，說道：“這倒不是，要是畫國畫，你這個硃砂還不夠看的。”
這個老闆有點急了：“怎麼會不夠看？我這硃砂，可是整條風水街最好的，不信你們去第二家看看……”
曾老笑道：“老闆你別急，我的意思是，畫國畫的人，用的中國紅，最頂級的，應該是漳州的‘八寶印泥’才對。”
此話一出，這個老闆就歇聲了。
“對啊！”唐晨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完全沒必要自己買什麼硃砂，這裡是閩省，閩省的漳州八寶印泥享譽世界，怎麼自己就忘了這一茬呢？
這個老闆悻悻地說道：“這個怎麼比啊，你老想想看，‘八寶印泥’的製作工序是多麼嚇人？單單是那磦銀硃，就是硃砂中提煉、最上面的一層，硫黃同汞升煉而成，是人工製成的赤色硫化汞中最頂級的。這一道工序，耗時耗力，‘八寶印泥’不貴才有假。更別說‘八寶印泥’其他的配料，什麼珍珠、瑪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棗、冰片和艾絨等八樣珍稀材料，調以蓖麻油、陳油、洋紅、艾絨，採取精心配料、特殊工藝製作而成，我這個只是稍稍提煉了一番的硃砂，怎麼比嘛！”
唐晨笑了笑，說道：“老闆，你也不用這麼喪氣。這‘八寶印泥’在古時候，那可是貢品，可以說是最好顏料了，比不過也正常。但很多時候，‘八寶印泥’也派不上用場的。比如在風水不好的地方，或者是邪氣太重的地方，使用硃砂，具有明顯的鎮邪奇效。要是‘八寶印泥’的話，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曾老一愣：“‘八寶印泥’不是最好的硃砂嗎？”
“是，也不是……”
唐晨笑道，“在風水學中，硃砂是經由日月精華的礦脈中採集，因吸收天地之正氣，所以帶有極強的氣場。硃砂不同於玉石、天珠握在手裡是冰涼的感覺，它握在手心裡是溫暖的，也就是說，硃砂是帶有極強陽氣的氣場。大凡道家、仙佛用於開光、辟邪、鎮煞等等，非用硃砂不可。世人一直將其當成是開運、鎮煞、祈福納財的上上之極品。由於硃砂屬於六晶系礦脈，採集過程極為不易，提煉成純礦更是困難重重，因而鑄煉成立體佛像的硃砂製品，則更屬上乘極品。因此，硃砂飾品是鎮宅、避煞、開運、祈福納財的必備之物。
而‘八寶印泥’，摻雜了太多其他東西，反而不夠純粹了。所以拿來畫符籙還行，要是鎮宅、避煞、開運、祈福納財等等方面，效果就要差上一些了。這並非是說‘八寶印泥’不好，相反，要是用‘八寶印泥’畫符籙，符籙的品質還會更高一層。只是在運用方面，就差了那麼些……”
聽了唐晨的解釋，這老闆也有點驚訝：“你是風水師嗎？”
“不敢不敢，略懂一二而已……”
唐晨矢口否認道，曾老也沒有戳穿，他知道唐晨的意思，沒必要在這裡暴露自己的職業。
這老闆點了點：“所以就看你們是用來做什麼的了，要是普通的用法，我這硃砂足夠了。”
唐晨想了想，問道：“你這硃砂多少錢一克？”
“兩位，我這不是藥店啊……”這老闆苦笑道，“一克兩克的生意我們不做，要賣的話，最少都是一統一統的賣……”
“一桶？！”
唐晨有點吃驚了，“這麼多？”
“不是水桶的桶，是統一的統。一統是一公斤，這是我們買賣硃砂的行話……”這個老闆解釋道。
唐晨這才舒了一口氣：“老闆，差點被你嚇死了。要真的是一桶，都不知道用到什麼時候！”
這老闆笑道：“就算是來批發的和尚道士，也是一麻包袋一麻包袋的買，怎麼也不會拿個桶回去吧？”
曾老問道：“那一統多少錢？”
這個老闆倒也實誠，說道：“市面上的硃砂，大多是500塊錢一統，而我這硃砂質量比較好，雖然是批發，但價錢也不會太便宜。”
唐晨點了點頭，這個情況他也知道。辰砂之所以比其他硃砂貴，除了名氣之外，質量也是很大的一個因素。要是真正的道士，真正的風水師，寧願用次一級的辰砂，也不想用其他地方產的硃砂，因為效果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特別是在開光的時候，稍稍有一點點差池，就會前功盡棄了。所以哪怕是辰砂要貴一點，很多人也還是選擇辰砂的。
唐晨自然也不例外，他笑道：“老闆，你說個價唄，反正是做生意，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
這個老闆想了想：“如果你們要得比較少，我只能一統賣七百塊錢了，如果你們要五統以上，我可以給你們六百八十塊錢一統的價格。”
曾老點了點頭，表示沒有意義。
唐晨想了想說道：“五統是十斤對吧？也不算多，那就要五統好了。”
這個老闆一愣：“你不還價？”
唐晨搖了搖頭：“算了，還價也是那麼幾塊錢的東西，我們趕時間。”
這個老闆心裡那個悔恨啊，自己怎麼沒看出來他們兩個是“土豪”呢？這會他藉著店門外的光線，才算是看清楚了。唐晨的衣著平平無奇，倒是曾老衣服的料子，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我擦，真是走眼了，又少賺一百塊錢……我得賣多少統硃砂才賺得回來啊？”這老闆心裡快哭了，雖然他並不是單單靠賣硃砂討生活的，可損失了一百塊錢，還是讓他肉痛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