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洛司給他建議:“你下次可以讓他去體驗一下奴隸的生活,然後再讓他重複一遍這句話。”
感同身受,那自然是要先去用身體感受一次,才能感同的。
“感同身受”這個詞,斐洛司一直覺得應該是“身受感同”才是。
可能是某蔥省的人說的吧,那裡流行倒裝句。
約書亞原本以為斐洛司會安慰一下他,卻沒想到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一下:“好,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試試。”
他沉眠之前,父親似乎還活著,戰爭之神和黑暗之神雖然很惱火約書亞的父親竟然教出這麼大逆不道的兒子,但那時候的信仰戰爭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他的父親作為半神,不能隨意處置。
因此,一直到約書亞陷入沉眠,他的父親還活得好好的。
老實說,約書亞是有些失望的。
父親和母親之間,對他來說“父親”只是一個稱呼,和“凳子”、“椅子”、“桌子”、“鞋子”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是“母親”是不一樣的。
她是一個好母親,即便是被強迫著生下那麼多的孩子,她也從沒有怨恨過她的孩子們。
“對不起,讓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受苦了。”她總是用最無私最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的孩子們。
因為愛她的孩子們,所以她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孩子。
她對僕從很好,將她們當女兒養,將她們認字,讀書,畫畫,也教她們冥想好保護自己。
她總是摸著他們的頭說:“要健康快樂地長大呀!”
但她卻永遠無法健康快樂。
她生病了,因為一次又一次的生育,她的身體變得很虛弱,因為一次又一次地被動接受著孩子們的死訊。
她的身體受傷了,靈魂破損了,連心臟都是碎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人,在最後留給他的,還在保護他。
要健康快樂地活下去呀,約書亞。
約書亞壓下眼裡的哀傷,笑著對斐洛司重複:“謝謝您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斐洛司疑惑地盯著他看了一下,然後伸手在他微微翹起的唇角上戳了一下:“不想笑就不要笑。”
斐洛司從不勉強自己去笑。
在他還沒有確診前,他就一直在接受家族繼承人的培養,禮儀課上老師一直讓他笑,要笑得自然親切沒有攻擊力的同時,還要體現出威嚴。
斐洛司很煩,到了最後他乾脆不笑了。
老師很生氣,去想他的父親告狀。
斐洛司也很生氣:“我說了我不想笑!非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這就是你的涵養和禮貌嗎?!”
“我想笑的時候自然就會笑的!我不需要這種虛偽的笑!”
父親和禮儀老師說這都是最基本的禮貌。
斐洛司覺得他們都在放屁!
一邊笑著一邊在心裡詛咒著對方早點破產,早點去死,這就是他們的禮貌嗎?!噁心!
斐洛司很叛逆,從小就叛逆。
斐父罵他是不識好歹,斐洛司衝他冷笑嘲笑諷刺地笑,總之就是沒有要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