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沒了找森鷗外告狀的想法,這麼好的天氣就應該四處閑逛。
於是我拿著剛領的豐厚薪水以及中也單獨獎勵的大紅包,來到了橫濱的街市。
在我二十二歲的人生裡,逛鬧市街的次數屈指可數。
前半生家裡管得嚴,中半生哥哥管的更嚴,後半生在愛倫坡書裡度過,他的推理小說背景在十八世紀的小鎮,少有娛樂。
手握鉅款的我想起亞瑟的推薦,依次去了競馬場賭馬,打了小鋼珠,去了一趟賭場……
出來時身上只剩下了五百日元。
我決定去喝杯咖啡壓壓驚。
一間很樸素的咖啡店映入眼簾,門口的牌子上寫著:週六咖啡打七折,新品米麵包免費試吃。
撞大運,我應該能消費的起,於是迫不及待往店裡走去。
等等,那是什麼?
距離我不到五米的地方,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雙目失明並不影響他身姿挺拔,一頭銀白邊緣挑染紅色的短發下,是隨著年歲漸長愈發成熟俊美的面容。
七年過去了,條野採菊看上去更變態了。
對著空曠的只有我一個人的街道,他竟然也在笑。
他是全盲,應該看不到我……吧。
我收回前一秒的感想,今天並沒有撞大運,今天是倒大黴。
下一秒,條野邁開腳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一動不敢動。
條野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聽覺和嗅覺都異常靈敏。
想到這裡,我屏住了呼吸。
他的腳步異常規律,一雙長筒靴子在平地上踩出了富有質感的聲響。
一步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髒上。
腦海中浮現出過去被他折磨的大把時光:大半夜出現在我的房間裡,把我叫起來給他彈催眠曲;殺完人不換衣服就躺到我的床上,弄得到處是血跡;偷窺我的日記本,將我有好感的少年逼到精神崩潰,見到我跟見了鬼似的……
條野在我面前停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是有什麼災難要發生嗎?”他自言自語道。
“反正也不急,就在這裡曬會兒太陽吧。”
“……”
“感覺這裡好像有壞東西,是想欺負我這個老實巴交的瞎子嗎?”
他真有臉用老實巴交來形容自己。
“好奇怪,有東西在跳動,是外星人嗎?”
他說的是我的心跳。
“也不能放著不管。”
他緩緩伸出手——
色鬼,他想往哪裡摸?
就在碰到我胸口的前一秒,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好疼!”他揉了揉手,露出無辜的表情,“我那麼努力將你培養成抖,你怎麼還反方向發展了,喬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