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冰綃已醒,說道:“勞煩先生。”說完,之後拿起一塊包紮傷口布條塞到了嘴裡。
軍醫讓暖暖扶著冰綃坐起身來,用剪子剪開傷處的衣服,不經意間用力將斷箭末端一推一推,箭簇便從後背冒出。
“啊……”冰綃痛苦地低喊了一聲,布條從口中掉出,她面色煞白,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但是這還沒有結束,她用顫抖的手撿起布條塞回口中。
軍醫又將一根馬尾細線將箭簇纏住,小心用力,將剩下的半支箭拔出。
蝕骨的疼痛令冰綃的面容扭曲,她緊緊咬住布條,冷汗不斷冒出,積聚在一起順著鬢角流下,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箭桿拔出後,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她這才鬆了口氣又暈了過去。
軍醫趕緊為她上藥,之後由暖暖為她包紮、整理衣衫。
冷逸塵的目光一直未從暖暖身上錯開,曾經他受傷時她也是這般照顧自己的。
激動的心情漸漸回落,他心中有很多疑惑,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怎麼穿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敢追問,剛才的舉動已經讓她感到害怕,現在不可再沖動,不能再傷害她。
暖暖安頓好冰綃,轉頭才發現那將軍就一直這樣看著自己,她複而低下頭去,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鬢角。
剛才的緊張讓她出了一身冷汗,加之這營帳裡又添了一暖爐,現在頭發已經被濕透了。她解開圍巾,汗水和著灰塵在她臉上留下一些淡墨色的痕跡,看起來就像小花貓一樣。
冷逸塵終於見了她的全貌,腳步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但又立即止住,轉身走到屏風後吩咐了一番。
暖暖見他出去,看著屏風上的身影,高大頎長,舉手投足間有一股溫文爾雅之意。
她感覺這將軍似乎不是壞人。
應該向他道個謝,還有舒雁,他也許能幫忙,想到此處,她起身走出屏風,在離那將軍三步遠的地方欠身行禮。
如此救命之恩她覺得應該行叩拜禮,但是她公主之身不允許她這樣做。
“多謝將軍相救……我還有個婢女被劫匪擄走了,能不能請將軍派軍去救她。”暖暖知道這是不情之請,但是為舒雁她還是要試一試。
“好,我馬上派兵,你先吃些東西。”冷逸塵說完,將盛好的粥雙手遞上,之後便出了營帳。
暖暖本來還打算再說些請求的話,卻未想他會如此痛快,看來她是沾了那個叫“葉嵐”的姑娘的光了。
手中的碗溫度正適宜,看粥的樣子,應該是用勺子仔細攪動晾涼過,也許,是在裡面加了東西。
這麼一想,她便將碗放了回去。
“公主……”冰綃微弱的聲音傳來,她因疼痛醒來。
暖暖立即回到屏風後,見冰綃正舔著幹裂的嘴唇,便倒了碗水給準備喂給她。
冰綃並沒有喝,而是仔細聞了聞,覺得沒問題後才喝了幾小口碗,沙啞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公主要小心那個將軍,他看您的眼神不對。”
暖暖點點頭,說道:“他好像並沒有惡意,只是錯將我當成了別人。”
“他與那臨閭關的將軍是一夥兒的,咱們來了這麼久,說不定他們已經調查過咱們。現在情況不明,公主小心為上,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公主身份……還有食物不要隨便吃……”冰綃說完,費力地將匕首交了公主,然後體力不支又昏睡過去。
暖暖靠在床邊,將剩下的半碗水喝下,一閉眼,腦海裡竟出現了那將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