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立即將人帶到了後院密室內。
韋素見到那人真容後,驚訝不已,陛下當時交代來人或是澤生,不想卻是崇寧王本人,他端然施禮道:“崇寧王殿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隨在下來。”
二人上了馬車,馬車卻直奔平陽公主府。
為掩人耳目,他們在角門處停下,侍衛早已清理了周圍閑雜人,冷逸塵獨自進入,裡面自有中官等候,直接引著他行至水榭攬月亭。
葉皓一身深藍色常服,正站在欄杆旁看著池中之魚,但見來人戴著笠帽,圍著圍巾,眼底不禁閃過詫異。
此人這般模樣,怎麼會是他師弟?
他抬手示意左右侍從皆退下,說道:“放心,這裡沒有別人了。”
冷逸塵這才摘下鬥笠,解開圍巾,將真容露出來,他頭發幹枯、眼中布滿血絲、面色蠟黃,下頜的胡茬已有半寸長。
葉皓看了直心酸,當年的翩翩少年竟成了這副模樣,他皺眉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冷逸塵欲行叩拜禮:“陛下……”
葉皓一手扶住他的胳膊,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叫師兄!”說完將玉牌還給他。
師兄,多麼親切且遙遠的稱呼,冷逸塵聽了有些驚訝,而後忽覺心中委屈得發酸,將玉牌收了,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師兄……”
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連連質問:“師兄,為什麼不讓我來?為什麼不見我?”
葉皓讓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是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我沒有保護好葉嵐。”
之後他便將葉嵐歸來後的事情全部說出。
只是說到孩子的時候,冷逸塵腦子裡嗡的一聲,只覺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問道:“孩子?我和葉嵐的孩子?”
“不然呢?她那時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你……當真不知道?”葉皓微微蹙眉。
冷逸塵陷入回憶,細算來孩子應是中秋前就懷上了,宮變中葉嵐經歷的生死之地他未能護在她們身邊,宮變後,她們最需要他到時候,他卻覺得是她任性而為。
他默默地低下頭,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嘴唇微顫,欲言又止,眼神中帶上了深深的自責。
看他這個樣子,葉皓已瞭然:“我當時只當是她在為你開脫,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這樣為人丈夫的?”
冷逸塵:“是我忽略了她,是我對不起她,她在哪裡,我要見她。”
葉皓站起身來,躲避了他的目光:“我也沒保護好她,讓她置身險地,受了重創,現在她已經……不記得你了。”
這接二連三的意料之外,讓冷逸塵接受不了,他站起身來,將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葉皓:“不可能……師兄,這不可能,你騙我……她怎會忘了我?”
“帶我去見她……求你讓我見見她……”他雙手拉著葉皓的胳膊,跪下身去,話音裡已帶上了哽咽。
葉皓將他扶起,繼續說完了後來的宮變一事:“她似乎傷到了頭部,只記得自己是平陽公主,葉青。我多次暗示過她,她對你一點印象都沒。玄門太一劍法,暖暖用了兩次,一招白虹貫日、一招海立雲垂,每次都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你可知是何原因?”
“此劍法是招式與心法配合運用,才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地,我只教了她招式,還未來得及傳授心法。且心法極難,就是師傅也沒有掌握全部要領,我也沒想到她竟能自己揣摩出來。”
所謂“心法”,即體內氣息的運轉,稍有差池,便會傷及自身。
葉皓有些理解了:“大約是她的心法用得不對,體內氣息周轉不暢,才遭到了反噬,怪不得,她這頭疾不知看了多少郎中,喝了多少藥也不見效。”他又問道:“你為何無事?”
“說來慚愧,自下來長右山,我便沒有去深入探究過劍術。”
提及長右山,葉皓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長右山師弟報仇。”
“有過,可是……”冷逸塵欲言又止。